故乡越来越沉重（组诗）

诗/曹福章

写诗

土壤劫持种子

种子劫持肠胃

云劫持天空放牧

堤坝岸山劫持水

放生

城市绑架了我的肉身

山村掏空了我的灵魂

穿着城市的外衣

刻着山村的乳名

一枚枚方块字，个儿矮

骨头硬

凝聚每一首诗的精、气、神

故乡越来越沉重

文人墨客找各种理由

自圆其说

把故乡一次一次组装拆散

拆散组装

楼房一栋复制一栋

消耗低矮破旧的草屋瓦房

的容颜体温

散落意境里一点一点凝固

电台广播报刊杂志

不断地创造故乡的代名词

农民工孤寡留守儿童

站着躺着蹲着

无论怎样的姿势

都像一枚枚刺

卡在时代的咽喉里

一步一步退却城市

退却一个字一个词一句诗里

躲藏多少个你我

戴着面具

一句生活的无奈

能够在门楹嘴角上忽悠多久

是谁？给我的爹娘你的父母

戴上孤寡的面罩

包袱甩给故乡

屎盆子倒扣

在票子车子房子的头上

继续着蝉的蜕变

套上变色龙的外衣

变脸

留守儿童从一突破十百千万

突破十万百万千万

是谁生下她们

在一个时代里蠕动匍匐

6000千万张幼稚的

脸庞小嘴巴

把熟悉而又陌生的爸妈

模糊在《鲁冰花》的歌声里

表演仍在继续

至今没有一个人

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来一次灵魂救赎

夏天的事物

太阳灼烤天空大地

云朵像一尾尾鱼

伏水面探头

潜湖底冒泡

玉米颤动金黄的牙齿

咀嚼着山村的梦

秧苗一寸一寸隆起亩田块地

拔响秋的骨骼

蝉躲枝叶背后

用乡音反复吟唱

古老的童谣

雨把夏天的心事

纺织成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线条

挂上河流山川天边

唤醒蜗牛

趁着夜色掩护

蠕动收缩自如的触角

探路识别方向

背着面粉走一路画一路

留下一条条白色的路标

陷进生活

生死轮回

麦

顺着额头上方

是山村的天空

向上是国徽的身体

再向上站到了天安门前

倾听五星红旗的心声

顺着杆脚下

露出亩田块地的乳房

向下感觉到收缩伸张的肌肉

再向下便是山村粗犷的骨骼

风雨捶打着你的身体

阳光沐浴着你的灵魂

河流树林飞鸟牛羊和山村一起

默念你的名字

就像祖辈随意呼喊黑牛黄狗娃的乳名

生活一张一张盘剥你的面具

一挥面粉一挥面条一挥馒头

咀嚼着城市山村的胃

卵石

退潮的时候

意外的搁浅了

难看的你像心脏的形状

一张地质奇观的脸

白天黑夜的与我对视

彼此听到对方的心跳呼吸

彼此看到一合一张的血管

也许你前世的命中缺水

一直在水底挣扎

就像我的上半身属水下半身属土

和小麦油菜玉米谷红苕一起

秋收了储藏了

魂掉进根部的亩田块地的土壤

你的后半生只能站在桌上

眺望大海

扑腾的心在梦里游泳

多像从山村进城务工的人们

让诗人永远活着

春老在花蕊里

虔诚的信徒

死后总想上天堂

天堂的门总是关着

地狱的门悄然开着

前半生已在犁上铧过

后半生融为墨水

钟爱文字的词或者诗

死后又会去哪里呢

死后我不上天堂也不下地狱

去田间地头吧

老黄在麦 玉米 谷的脖子上

让诗在种子上反复成熟

让诗人永远活着

吃火锅

朋友母亲的生日

几席人纷纷入座

我总是确定不了自己的位置

青菜平菇鱼入锅

大家一个劲说麻辣烫

默默地望着隔席的她

拥有富贵的她成为别人妻子的她

我把与她在一起的童年与现实

倒进锅里

淹没了所有味道

变

山村的衣兜不知不觉鼓了

楼房一栋复制一栋

坑坑洼洼的乡村小路

躺在混泥土下睡着了

建筑物实验田马路工程

一点一点挤压

小麦玉米谷红薯的生活空间

留守儿童孤寡

春天播种掩肥

夏天扯秧割麦

一双双嫩白的小手

沾满泥土的味道种子的气息

天真烂漫的脸蛋黑里透红

睡梦中拉着爷爷奶奶的手喊爸爸妈妈

蚂蚁跟着他们流窜田埂学校城镇边缘

他们跟着蚂蚁学会租房搬家

手术

准备好手术刀了吗

诗躺在手术台上

一个时代

被搬进厨房翻炒

风雨搂在一起亲吻

猪牛跑前忙后地换着床位

朦胧把刚做完手术的器具

收拾不用消毒

从这个门出

那个门进

晦涩胡乱地套着手套

生硬反穿着白褂

高深摆弄着镊钳子 刀

灯睁开眼的时候

一枚枚文字挟持人质

嘴

嘴是扁的

说出来的话是圆的

高兴的时候

黑的说成白的假的说成真的

烦恼的时候

甜的说成苦的咸的说成淡的

嘴是扁的

说出来的话是圆的

不就是那么两片唇么

是非黑白好坏

在启动的一瞬润色

作者简介：

曹福章，男，四川省南部县曹家窝村人，汉族。1967生，农民，中国共产党员。已在《星星诗刊》、《美国新大陆诗刊》、《攀枝花日报》、《四川经济日报》、《榆次市报》、《剑南文学》、《打工文学周刊》、《讽刺幽默精短小说》、《华西都市报》、《中国微型诗刊》、《华夏诗歌新天地》、《西部诗歌》、《诗乡顾村》、《四川群文》、《西南作家》、《嫘祖故里》、《当代作家》、《中国风》、《中国乡土文学》、《天下诗歌》、《凤垭山文艺》、《斯文》、《晓霞报》等发表诗歌。诗歌入选《中国诗典》、《中华名人志》、《中国农民工诗选》、《2017华语诗人年选》等多种选本，现在是升钟湖民间文化研究协会副秘书长、南部县作家协会会员、南充市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文艺促进会会员。参加很多大赛并获奖。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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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说3000字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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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散文、诗歌奖分设一、二、三等奖，优秀奖若干名，另设人气奖10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