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的草堆
文/孙之旺
冬日,不用早起。照例是一泡尿涨醒,起来之后已是暖阳高照。无风。不急着刷牙洗脸,也不急着吃早饭,我揉着惺忪的两眼,跑到门口的草堆前,对着阳光,高高地把存积了一夜的尿放掉。尿线很长,冒着热气,钻到厚厚的草里。干黄的稻草本就暖暖的,经了太阳的照射更加暖和,并把蕴藏了一冬的香气也晒出来了。因了这一根尿线,又把这暖和及香气传递到我肚皮上,进而全身也变得舒泰起来,好似千万个太阳的小虫子钻到体内,起床时的一点凉意一下子全都祛除了。
太阳红着脸罩着我,我呆呆地看着那尿线中点点微尘,在光圈里如蜉蝣似的游动。母亲却看见了:“你这伢子,大清早的,别敞风受凉了,赶紧回去。”又说:“多大啦,马上都上小学的人了......”我不答话,尿完,一溜烟跑了。
吃过午饭后,大人们午睡了,村子里的猫和狗也睡了。母鸡去了草堆,我也跟着去了。鸡先把嘴尖在草堆前拔光了的场地上磨了几下,那地上因为我们常年踩着脚步拽草,特别坚实,鸡的嘴磨得又尖又亮。然后,鸡又张开翅膀,抖了几下。它踱到草堆侧面,选准一个向阳的位置,不停地用嘴啄着,用爪子刨着。不大会儿,刨开了一个大小能容下己身的洞,坐了下去,闭目酝酿着什么。母鸡能有什么事呢?应该是在想着下蛋吧。
我隔着这个洞不远,也拽了一个洞,使劲往里钻。草堆很大,厚厚的,身子很敦实,我怎么拽怎么钻,它也不动弹。草堆里的草这时已服服帖帖,软软和和,不像刚下田收割时直戳得我脖子疼,浑身痒。草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反正比我更早就活在这块地上。它一直蹲在这,身上的衣服年复一年地变厚。我钻到了草堆的心里,一年又一年的阳光都被它储着在怀里,我摸到它的心是热的。我全身被它暖得热乎乎的,我不想出去。我和母鸡一样坐着,母鸡有事做,它要下蛋,我不下蛋,我没事做。我就把双手搭在膝盖上,闭着眼。太阳照到母鸡身上,也照到我身上。我数着光线中的浮尘,可浮尘太多了,我数不过来。数着数着,我歪着头倒在草洞里睡着了。草堆也静静地睡着了。
傍晚,太阳照不到鸡窝了,母鸡结束打坐。我看母鸡回家,也跟着一道回家了。我路过母鸡的洞,洞里有一个蛋,母鸡带不走,我就把它拿走了。鸡蛋热热的,贴着我的手心,我把它交给了母亲。
母亲正在收褥草。这是上午从草堆里抽出来的今年的稻草,是从上端抽的。新上的草儿很长,有的还没有完全干透,顶端还挂着几粒谷子,能闻着稻花香。母亲把它们一根根捋直,平摊在两条长板凳上,板凳是我没看见的爷爷留下来的,板面早已被我们坐得油光发亮。母亲中午时把草儿翻了个身,好让两面都晒着。母亲收褥草时,我也跟着收,我看见它们都胖了许多。
母亲先给我的小床铺上。下面垫了一层划开的麻袋,中间是厚厚的褥草,上面再是麻袋压着。麻袋也晒了足足的太阳,变厚了。不等母亲把旧床单铺在麻袋上,我就跳了上去,打了几个滚。母亲把太阳用麻袋包起来,让我晚上可以抱着它睡。太阳很暖,像母亲一样。太阳它是有味道的,很香。我闻着太阳,入了梦乡。
作者简介:
孙之旺,自幼好书,虽近不惑,日读不断,兴趣所致,偶有所得,率尔为文。欣赏真性情,喜品真文字。在中国诗歌网、长江诗歌、新安晚报等媒体发表文章多篇,获“爱你·家有儿女”亲情故事大赛一等奖,第四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二等奖,第五届“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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