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作家诗人名篇纸刊备选】『短小说』陈汉洲‖《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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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短小说）

／陈汉洲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一九七九年的三月初，在中越反击自卫战中，我军以摧枯拉朽之势，从二千多公里的防线上向前推进到距离越南首都只有一百多公里。在一个无名的深山老林里，新兵林为仁在同班长协同作战，追击敌人，突然敌人一发炮弹打来，班长中弹牺牲了。他自已也腿部中弹鲜血直流，他迅速拿出急救包打开后取出绷带，将伤口包扎好。这时左侧有几个敌人向自已迂回而来，他端起冲锋枪向敌人扣动板机就是一梭子子弹，只见倒下去几个敌人，自已在隐蔽时脚下一滑跌下山谷，在半山腰处被一棵大树的枝叉挡住了，由于受伤严重在树上下不来。这时听到有人的说话声，一看是三个越南女子，他知道此时的越南是全民皆兵，心想这下子完了，仗还没有打完自己就成了敌人的俘虏，怎么办？手中的枪没有了，与她们搏斗也没有力气，正在无计可施，心灰意冷时她们三人已经来到树下了，其中有一个人会说中国普通话，她说：中国的解放军战士，你不用怕，我们三个人都是老百姓，不是军人，我们没有参加战斗，你受伤了我们帮助你下树，治好了伤也不会将你交给越南人民军或当地政府。

说着她们已经将他从树上救下来，为他包扎好伤口，清洗身上的泥水和血迹，然后三个人轮流将他背入一处山洞之中。只见山洞里日常生活用品都有，她们为他擦洗身子换了一套干净的女装，给他吃止血药、消炎药，每天拿出最好的食物给他吃，还每天逗他开心。

这位解放军小战土是安徽省人入伍还不到一年，今年二十岁，他的名字叫林为仁，他随部队向南推进直到战斗结束后部队也得不到他的生与死的消息，数月后两囯磋商交换俘虏时也没有他，最后按照烈士处理，对他的父母给予以安抚和慰问，家里一直享受着《烈属》待遇。

再说这三名越南女子高个子的名叫阮玉芬，二十四岁，长的高挑个头儿，身体健硕，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一个十分精悍之人。中等个头的名字叫胡志梅，二十一岁，皮肤白晰，长相甜美，温中秀慧，会一口流利的中国普通活，因为他的哥哥曾经在我国昆明的一座军校学习过两年，而且她家的邻居是华侨，所以她会普通话。年龄最小的十八岁，名字叫阮小花，长一头自然卷发，貌美如花，见人总是笑脸，给人一种亲切随和的感觉。

她们三人都有一种自然的心灵美，心地善良，厌恶战争，渴望和平。当中越自卫反击战开始的前夕，越方早已做好了挑衅准备，向所有成年人发放枪支弹药，她们三人原来就是好朋友，一致同意躲避战乱，带好生活用品逃到了深山老林里。没想到战火还是烧到了这里。林为仁自从受伤被三位女子救下后，经过她们的精心调理和医治后，已经能带着拐棍行走，身体基本恢复了。他提出要离开这里回祖国去，谁知别看她们平时温柔体贴，只要你提出离开这里时马上跟你反目，甚至扬言要将他推下山崖，骂他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的白眼狼。

其实她们也有苦衷，越南打了几十年的仗，男女比列严重失调，几个女人共同享有一个男人，还有女人终生守寡这在越南是普遍现象。阮玉芬说你不要有想回去的想法，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姐妹三人的男人，只要你今天离开这里，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平时总有一个女人陪着他，实际上是在看着他。另外两个女人还要种菜，种粮食，采野菜野果，打野免野鸡等。

这里是深山老林，荒芜人烟，他们住的山洞三面悬崖，崖下万丈深渊，洞口左边有一个瀑布，每日里飞流直下，状观无比，洞前有一株千年金丝楠木，在国内论克卖，如果将这株高约数丈，直经三米的大树弄出去卖那真是价值连城了。前边映入眼帘的是崇山峻岭，雾气腾腾，那鸟鸣声，猿猴的嘶吼声声声入耳，大声咳嗽一声在山谷中也要回荡半天，洞口前有一小片开阔地，洞内开阔，还有耳洞相连如同平添了几个房间，这几个人一人睡一个房间，俗话说日久生情，每到晚间三人中都会有一人来请林为仁去她的的卧室作伴。她们之间如同有一个排队表，从来没有争执，没有矛盾和睦相处。男人对于越南女人太稀缺了，肯定很珍惜。

林为仁有几次曾经悄悄的离开过，只是走不出大山，而且每次都被她们找回来，别看她们平时对他那么好，只要你提出要走那就一个个火冒三丈，拳脚相加，被揍得鼻青脸肿，只要你乖乖的呆在这里她会将你视如掌上明珠，好吃的随你吃，什么活儿也不用你干。还下山给你买回烟酒，让你呆在这里有家的感觉。林为仁虽然在这里生活无忧，仍然心系祖国。一晃十年了，每个女人都为他生了几个小孩子，一般小孩子在这里长到七八岁就会被送到山下的姥姥家去抚养，让他读书，孩子的妈妈经常去看望他们。

其实这三个女人也想下山过正常的生活，但是考虑到下去就会失去这个男人，因为政府一但知道就会将他抓走，孩子们也失去了父亲，她们也会永远失去了男人。时间长了这三个女人也对他放松了警惕，一天夜里林为仁将事先藏好的干粮，一壶凉开水，乘着她们都熟睡之际，悄悄的走出山洞向北方走去，离开山洞后心里五味杂陈，三步一回首，再看上一眼自已在这里栖身十年的地方，这里有他的救命恩人，有深爱着他，自已也深爱着的三个女人。想到这里他向山洞，山洞中熟睡的深爱着的三个爱人鞠了三个躬！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心很要抛弃你们及孩子，我有国、有家、有部队，对不起了！有缘我们下辈子再聚，做一名合格的丈夫。

漆黑的夜晚，深山密林中荫森恐怖，一只鸟儿从身边突然飞过，下出了一身冷汗，脚下踩着一个蠕动着木棍一样的东西，借着从树叶间洒下的月光一看是一条大蟒蛇，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硬着头皮一只手还要拄着拐棍，一瘸一拐向前走，走不动了坐下来歇息，到了晚上就背靠着大树坐下打个盹。带着的干粮早已经吃完，饿了就采点野果、树叶充饥，渴了就喝点山沟里的水，有一天实在累了就躺在林中厚厚的树叶上睡着了，第天二醒来时浑身爬满了蚂蚁和小虫子，全身上下全被咬成小红疙瘩，起来后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摔打一遍再重新穿上。如此历经千辛万苦于第十五个日出时到了中越边境线，他抱着一块不足一米高，上面写着《中国》两个鲜红大字的界碑时热泪盈眶，高呼：我到家了！他在有中国字样的这一侧背靠着它睡着了。

朝霞洒满了祖国的大地，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部队的巡逻小分队巡逻到这里时，发现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靠在界碑上嘴角挂着微笑在这里睡着了，于是上前将其叫醒，问明情况只见他熟练的报出了原来部队的番号和驻地。战友们找来干净的衣服让其洗澡换上，并将情况逐级向上汇报，林为仁原部队早已经在裁军时裁掉了，要等待北京的消息，两天后上级指示按退伍处理，受伤情况到部队医院评定伤残等级，给予适当的安家费，部队派专车送到地方并做好交接工作，对该战士的特殊情况不得歧视，做好妥善安置。

数日后，林为仁就要回家乡了，他有一个要求听说不远处有一座烈士陵园，想去看看，心想班长一定也在这里，他在部队营房外采摘了一些野花，扎成一个花环。在边防部队领导的陪同下来到烈士陵园。

朝霞洒满大地，漫山遍野盛开着鲜花，那红彤彤的杜鹃花，山坡上无名小草绽放着雪白的小花，微风轻轻的拂过时频频的向人们点首，像在迎接久别的亲人。烈士陵园庄严肃穆，那些用鲜血铸成的块块墓碑，这是祖国江山的基石，没有先烈们的溶血奋战，为革命，为人民，为祖国的安宁献出年青的生命，哪里能有今天的幸福和繁荣。想到这里大家的心情无比沉重。

林为仁一会儿就寻觅到了自已的墓碑，紧挨着自已的是班长的墓碑，他泪如泉涌，手扶着班长的墓碑泣不成声，详端着镶嵌在碑上方班长的遗像高声喊道班长！我来看你来了！献上花环，鞠了三个躬。班长！以后我年年来看你说完双膝跪地，久久的不肯起来。然后又看了一下自已的墓碑上照片说，这是刚下新兵连后拍的照片连队留着存档用的。他又瞻仰了园中所有的墓碑，看到了自已的连长，还有十几个战友。他的眼睛一直红红的，心情无比沉重，无情的战争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我们要珍惜和平，热爱祖国，热爱人民军队。

一別了十年后，林为仁回到日夜思念的家乡，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只是父亲前年病逝，母亲因为得知儿子在前线牺牲了的消息后哭瞎了双眼，现在跟小儿子住在一起，母子相见后抱头痛哭，诉说着分别后的思念之苦，那情景感动了现场的所有人，人们无不为之流泪。他的归来让整个小山村沸腾了，每天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他的传奇经历和对祖国的那份挚爱让人们钦佩。

风雨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林为仁被当地政府按排到一家企业工作，半年后经人介绍处了对象，结婚生子。儿子名叫林爱军从小聪明好学，高中毕业后考入长沙某军校，毕业后在某集团军的某旅任作训参谋。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中越关系开始步入正常，两国划定了国界线，两军还经常组织联合反恐演习。

二零一六年中越两军在越南的防城港市举行了联合反恐演习，中方有林爱军带领一支三十多人的小分队前往参加，越方率队的是一名名叫林思中的少校军官，演习结束后，越方举行招待欢送会，林爱军与林思中少校两人坐在一起，有人开玩笑的说你俩长的像兄弟俩，林爱军接过话茬说，是的我们中越两国有着传统的友谊，是同志加兄弟吗！双方在热烈而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着交流。

招待会后林思中少校打开手机拉着林爱军的手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要找一个人，说着将手机们图片打开，呈现出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他说这是中国安徽省人今年应该是五十多岁，他曾经参加过越中作争，左腿负过枪伤，走路一瘸一拐的，应该在八十年代未回去的……，林爱军听他说的这个人不就是自己的父亲吗！好家伙，你们的情报部门都定位到我的身上来了，准的丝毫不差，我要提高警惕，十分严肃地问：少校，你打听这个人干嘛？少校说：他是我的父亲，我们母子找他找了多年，不知道他现在还是否活着。那你说他还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我记得他是左撇子，右下巴有一颗黑痣，黑痣上长了几根毛，话未说完只见林爱军张开双臂紧紧的搂着林思中说：兄弟，你要找的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谁也没有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巧的事情，这才是真正的同志加兄弟。林爱军随及将手机调成与父亲视频，林思中见到父亲时激动的叫他爸爸，一开始老父亲还不知道是怎一回事，仔细看看这不就是自己在越南时的大儿子吗，父子俩用越语聊了很多，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泪花。那场面感动了现场所有的人，当晚当地电视台播出了《同志加兄弟》的专题节目。

林思中将这个大好消息告诉了在中国南宁市举办的《东盟农副产品展销会》参展的妈妈，当接到儿子的电话后激动不已，她要了林为仁的电话号码，而此时的林为仁也被企业派来参加在南宁举行的《东盟农副产品展销会》，当他接到胡志梅的电话后激动的老泪纵横，当场说不出话来只是呜呜的泣不成声，双方约定在胡志梅下榻的酒店门前的闲聚亭见面。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明媚的阳光照在金碧辉煌的闲聚亭上熠熠生辉。胡志梅打扮得慧中有秀，穿着越南中年妇女的传统服饰，早早的就在闲聚亭内等候，不时的对外了望。倾刻，一辆的士鸣笛后慢慢的将车在亭前停下，从车上走出一位穿一身西装革履的年约五十多岁的先生，他手拄一根拐扙，抬头向亭中望去，二人目光同时相遇，见面后先后都打了招呼。

胡志梅急不可待的上去一把抱着林为仁，两人相拥而泣，谁也没有先说话，也没有松开双手的意思，二人手接拉着手来到了亭内坐下，胡志梅从包中拿出抽纸递给林为仁，林为仁却先为她擦了擦眼晴上泪水，二人破涕为笑。接着倾诉说着分别后经过和思念之情。

原来自从林为仁离开了她们之后，她们分头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心想他一定是回国了。这个时候越南的国内也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她们下山来到自已的娘家与家人们团聚，专心抚养儿女，历经千辛万苦将儿女们抚养成人。阮玉芬的三个孩子有当干部的还有当农民的，胡志梅的儿子在部队里是少校军官，一个女儿当教师，阮小花的三个孩子有当工人的有从事商贸的，还有当村干部的。如今三家居住的相距都不远，经常在一起聚会。

胡志梅在当地搞了一个产、供、销一条龙的农副产品合作社，这次就是将自已合作的风梨带到《东盟农副产品交易会》的，她的风梨产品很受中国客户的欢迎，仅两天时间就将计划全部签定完成，正在准备收拾东西回国时突然接到了儿子的电话报来的喜讯。

林为仁告诉她自从不辞而别后，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回到了祖国，回到了家乡，政府对我这位从战场上下来的伤残军人照顾有佳，安排了工作，半年后结婚，第二年添了一个儿子，两年后又有了一个女儿，如今儿子在部队当军官，女儿当教师。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胡志梅更是哭一阵，说一阵将头紧紧的埋在林为仁的怀里……

冬去春来，其实对于处于亚热带的越南来说，这里四季如春。一架波音747客机稳稳的停在了越南的下龙湾国际机场，前来接客的人们中有一家老少五十多人，一个个手拿鲜花，身穿节日的盛装，兴高采烈的来迎接来自中国的亲人。当林为仁健步的走下飞机的舷梯时，三个久别的女人热泪盈眶，一个个分别上前拥抱，他与儿女及孩子们一一握于，并给小孩子们每人送一只长毛绒大熊猫玩具，孩子们高兴的手舞足蹈。人人脸上扬溢着从未有过的笑容……

个人简历：

陈汉洲，安徽省天长市人，出生年月1954年4月，文化程度大专。

1972年12月入伍，1978年4月退伍，革命伤残军人。

1978年5月至1978年12月任代课教师。

1979年1月至1979年8月任天长县仁和公社办事员。

1979年9月至1990年2月任天长县仁和区委会工业办公室办事员、主任。

1990年3月辞职下海经商。

本人从小酷爱文学，诗词、散文、小说都有涉足，曾先后在国家省部级刋物上发表作品数十篇。

2021年在天长长市民生网发表作品二十篇，点读量超千万次。

2022年5月参加全国“盛世东方星耀文学杯”荣获优秀奖。

2022年7月参加全国第十届“中国梦想杯＂诗词大赛荣获《金奖》。

2022年7月参加全国“新征程全国诗书画印联赛”荣获《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