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像星星

文/苏瑾

苦难是凭空落下的巨石。生而为人，我们对苦痛有着近乎本能的共鸣。

现今已过十几载，过去的岁月也已经湮没。大学毕业，我回到老家，发现奶奶已经不在了。只有那间老屋，还氤氲着岁月的安暖。

有本书我是永远也写不完的，那便是我的奶奶。

我是奶奶带大的。小时候，我身体弱经常生病，奶奶为了我不知跑了多少路去寻医求药。因为总是生病，没法子乱跑乱跳，所以我总是一副老成样子。奶奶总跟我说：“阿韬，你要多笑笑。”

儿时，我总怕找不到奶奶。夏天的晚上很热，我睡不着觉。奶奶便用大蒲扇给我扇风，嘴里哼着民歌曲子。奶奶的歌曲，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飘飘缓缓，化为我甜蜜的梦境。凉凉的风，耳边的歌，梦里点点的繁星，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奶奶待人宽和，总是笑盈盈的，在村落里人缘极好。他们说奶奶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知怎地，嫁给了三代都是贫农的爷爷。老一辈的事情我是不懂的，我只是安然地享受着奶奶的宠爱。几个小辈中，奶奶最宠我，可能是因为我在她身边长大的缘故。在奶奶那里，我度过了少年时代，受了她极大极深的影响。若我后来的几十年，待人宽和，知书达理，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都要感谢我的奶奶。

听阿爸说，奶奶那个年代是极贫苦的。农忙时候，人手不够，奶奶大着肚子也要下地作活。干起活来，丝毫不比男儿逊色。阿爸还说，别看爷爷总是一副威严样子，实际上，他非常尊重奶奶。因为奶奶性格好，还很有文化，在那个时代，是不多见的。

奶奶总是在大家伙都吃完饭，她才肯吃饭。小时候，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这样做，就学她，也最后一个吃饭；奶奶晚上喜欢看古代历史剧，然后跟一旁的我，津津有味地说道古代历史故事；奶奶喜欢养花，院子里，总有几盆石榴，年年夏天开许多花。跟着奶奶，我养成了用餐晚、喜欢看史书等等一些习惯，这些习惯至今还被我保存着。

我总觉得奶奶的心脏会永远地跳跃着，却从来没想到，我还没毕业，奶奶就不在了。当时，由于我在筹备考研，正是关键时候，家里人害怕奶奶的离世对我打击过大，竟全都瞒着我。奶奶，我的奶奶，您的孙儿连您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记得初中时候，我出了车祸，胳膊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我那时脾气坏到了极点，经常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什么话都不说。爸妈吓坏了，只得把奶奶请来。我那时只晓得自己受伤有多苦痛，生活有多不幸，却忽略了我的疼痛加诸在奶奶身上的是双倍的苦痛。我就这样将自己的疼痛肆意放大，闹孩子脾气。奶奶不曾抱怨，只是无限度地包容着我。正是因为奶奶毫不张扬的爱，才让我从那段时光中走了出来。

春，是清新的绿；夏，是火热的红；秋，是枫叶的黄；冬，是纯净的白。而我的奶奶，像星星的颜色，亮亮的。是奶奶的从容豁达，让我真正放下了苦难，感恩生命中已发生的一切。我的奶奶，就像星星一样，无声地照亮我。陪我度过了所有风雨，给我温暖和力量。

生命，就是在苦难里的一次泅渡。不曾受伤的人，他不会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疼痛；没有经受苦难的人，他不会有我这样一份心的负累。在漫长的时光中，我拥有了时间沉淀下的寂静。当我再次回到老屋时，我学会了微笑，学会了面对已发生过的一切，学会带着奶奶的爱去生活。

我想有一个空旷宁静的地方，头顶是一片星空；我想听银河的声音，感受宇宙的浩大，静静地呼吸着、默默地感悟着；我想看那些与风霜雨雪、与日月星辰共同存在的自然万物，那些都是生命最初的模样。历经浮华与喧嚣，我们最终要归于平静。奶奶，我知道您一直都在我身边，给我力量去爱这个世界。

作者简介：

苏琳，笔名：苏瑾，90后校园诗人。短文学网签约作者，《芙蓉国文汇》签约作家，中国互联网文学联盟特约作家，中国诗歌网蓝V诗人，长篇小说编辑。代表作：短篇小说《她的二三事》、散文《初雪》、组诗《偷渡的星光》等，作品收录于短文学网文集《时光慢》中。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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