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么大，何处是远方

文/朱德康

几天前，邻家阿姨托帮她留意适合她女儿的工作，说孩子想回家乡发展。这让我很诧异，记得当年给这位小妹妹参谋高考志愿的时候，她最强烈的要求就是要到外省去上大学，理由很简单，“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当时我心底还暗暗佩服过这孩子，有一股闯江湖的少年意气，我不如她。这让我不由地在微信上联系她，问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她的回答也很简单，“世界太大，我很想家”。

晚上和一位原来一同教书的老朋友一起喝茶闲聊，他表露出很想再回到校园教书，和孩子们一起过最幸福的日子。这位老朋友在我们眼中可是个大能人，几年前凭着一腔热血毅然的辞去学校的工作，以一种大浪淘沙的姿态一头闯进了互联网行业，虽然几经波折，但终究收获了成功。让人羡慕地开着豪车、穿着名牌，偶尔老朋友相聚，还能请大家吃上几顿大餐，完全是一种美好的幸福人生。但他似乎并不开心，曾经那阳光脸庞，如今也夹杂了许多沧桑，口中也总是说“世界那么大，商场如战场”，言语中不难发现他对当初的决定有一些后悔，甚至有些惆怅。

邻家小妹的改变和老同事的感慨让我不经意地联系了一起，不禁地发出疑问：“世界那么大，何处是远方！”远方很美，是高山之巅的云雾缭绕，是江海湖泊的碧水清流，还是在月明星稀的淡然月光？远方很闹，是繁华城市的某个街口，是人来人往的月台码头，还是通宵达旦的风华酒肉？远方也很远，是千难险阻的蜀道之南，是乘风破浪的天涯海角，还是迷途知返的悠然南山？

儿时总向往村庄边那些随风飞絮的蒲公英，它们有风便有梦想，有风便可远方。如今想来，却也稚气，无论它们的飞絮如何纷飞，无论纷飞时又是如何美丽，这些无非是那颗稚嫩童心为蒲公英的播种画上一些诗意的想象罢了。而那些所谓的远方又总是回归尘土，然后继续生长。

生活在这浮躁都市里的我们又何尝不渴望远方，没有负担、没有烦琐，带上一份轻狂，仗剑走天涯。但回到现实，这还不是终归尘土的蒲公英飞絮，思念回来的邻家小妹，渴望回归的成功友人。远方是什么，远方或许是我们那方最自然的净土，是我们那份最在乎的感情，是我们那颗最珍贵的初心。

蓦然回首，远方，或许就在那淡淡的灯火阑珊之处。

父亲的嘱咐

小时候生活的村子不通汽车，村里人到镇上赶集、办事都得到三里外岔路口候车。于是，每次出门，大家都要提前去，去得晚了，就会错过一天只有一趟的班车。

求学时代每个周日，我都会坐这趟班车去镇里的初中上学，母亲总是早早地为我准备好一切，催促我尽早地去候车。我却不以为然，都会掐着点赶到，因为候车的时光实在是无聊和漫长。记得有一年冬天，在去赶车的途中看见冰凌，就不由玩耍起来，竟忘了要赶车这茬子事情。当然，后果是严重的，我只能无奈地徒步两个多小时到学校。从那以后，对于赶车这件事我不敢再马虎，每次都会提前一些时间到站点，安心的等待着我要的汽车到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就成了一名教师。年少轻狂、个性为王的习性在我这个刚步入社会的小伙子身上诠释地淋漓尽致。单位开周前会，我不待见领导们在滔滔不绝的讲话和琐碎的工作布置，每次总会找各种理由迟点去参加。同样，我也为自己的年轻付出了代价。一次例会布置统计孩子买书的数量，书的作者在将来学校签名售书，我却全然不知。周三当学校集结的铃声响起，当隔壁班的孩子捧着签名后的新书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的时，我却自责的不敢注视班里的孩子，因为他们那失望、迫切的眼神我可以想象。之后，我给孩子们道了歉，通过别的渠道也拿了书签了名，但对于开会，我不再任性，总会拿着本子准时的出现。

几天前，一家人欢聚祝福我三十岁生日，平时话不多的父亲在几杯老酒后开始与我畅谈。他说：“你已是而立之年，这在烦琐嘈杂的年代，我不求你即刻事业有成，只愿你在而立之年早定的人生志向，不要浑噩度日，错过最美好的奋斗年华，白首莫及！”父亲的这席话让我深思、悸动。在我心里父亲一直是一个有思想、懂文化的惆怅人，只因错过时代机遇，留下很多遗憾和伤感化作了他手中点起的烟、口中吞下的酒、言语中传递我的文字。

三十而立，多么严肃的话题，多么美好的岁月，多么淡然的青春。儿时赶的车错过了，我们风雨兼程，还能到达目的地。年少时错过的签名，我们坦然面对，终能挽回遗憾。但在这而立之年没有立下自己人生的追求，没有为无悔的奋斗做好准备，错过的便不只是班车和签名，而是那期盼里的深情和年华了，如同那段撕心裂肺的爱，那一片绚烂多姿花海，一朵一果，没有花季，怎么都迎不来果期。

第七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征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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