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槐叶

文/孙世国

八月的家乡，满眼盈绿，满眼的刺槐树丛。在知了的一片聒噪声里，在一片散碎的斜阳下，我闻到了那一阵阵槐叶的清芬。

家乡的槐树总是呈现出两种形态：一是树干高大，枝头繁茂，称槐树；二是沟边地堰那些刺槐条子，浓浓密密，从春天冒芽儿，到夏天旺长，再到秋冬被割，一年一年，周而复始。那些高大的槐树，就是村人在秋冬割刺槐条子时有意留下的，经多年生长，慢慢长成树木。槐树木质坚硬，多年生长，割了晒干可做农村盖房用的檩条。

刺槐苗子的生长是极其皮实的。春天从槐树根部刚刚冒芽的时候，跟像刚冒出来的香椿芽儿颜色相似。槐叶除了夏天生长豆虫之外，几乎不招害虫。而豆虫无害，农村人喜欢捉了用来改善伙食，或包饺子或汆丸子，所以豆虫往往是年年生长、年年被捉，因而对槐叶并不能构成毁坏性破坏。

满沟满坡生长旺盛的刺槐树叶是可以利用的。新鲜的刺槐叶可以用来直接喂养家兔，晒干或者沤发之后，可以用来做猪饲料，新鲜槐叶猪是不吃的。把撸回来的刺槐叶摊在地上晒干，等完全失掉水分，搓成碎末可以跟玉米面、麦麸子搅拌一起喂猪，也可以将鲜槐叶放在一个专门的瓮里用水泡晒，经过发酵后直接喂猪。于是，小的时候，夏季里利用放学的间隙或者星期天到山坡沟堰上撸槐叶，也成为老家孩童的一项作业。

因刺槐树条上长满刺，因而撸槐叶是有技巧的。必须戴厚厚的手套：手套或者用多层粗布纳成，像纳鞋垫那样针脚细密地缝好；或者用粗布跟废旧的推车里胎结合缝成，握在手中，既要厚实有利保护手掌手指，又要软和便于紧握槐条。撸的时候，弯腰用手套把长满葱绿槐叶的槐条从根部握紧，然后顺着从根部撸到条梢，一大把槐叶便紧握手中，长满槐叶的刺槐条子便立马成了“光杆司令”。挨着一根一根地撸，很快便会撸满筐篓。有些老槐树下垂的槐枝，不仅树叶成熟厚实老艮，而且树枝上几乎没有刺，有时连撸带拽，整条树枝便一同被折下装入筐篓。

撸回的槐叶必须立即摊晒，不能放在一起。因为白天天气炎热，傍晚撸回的一筐槐叶如果不及时摊开，堆在一起的槐叶因为夜晚温度下降包裹在槐叶当中的热气散发不出来，鲜嫩的槐叶也会捂得不成味道。速晒速干及早收到干爽的空屋里存放，是保存槐叶品质的关键。

说出这些，不知道而今还有多少有农村生活经历的朋友，对此有所记忆。亦不知现今还有没有乡村儿童仍在为喂养羊兔、为补充养猪饲料到了夏天还在撸刺槐叶子。

见广场的假山长满了茂密嫩绿的槐叶，掐一根嗅嗅，哦，一股的童年味道涌上心头……

作者简介：

孙世国，山东莱西人，1963年6月生。中国煤矿作家协会会员、烟台市作家协会会员、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龙口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摄影家协会会员、龙口市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优秀齐鲁拍客、《今日头条》原创作者。出版有诗文集《心中的雨》（1997）、诗集《梦回故乡》（2014）、散文随笔辑《花雨满人间》（2015）、散文随笔集《守望幸福》（2016）。《梦回故乡》《花雨满人间》《守望幸福》均获得龙口市文学创作精品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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