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槐树
文‖白杨
上小学的时候,碎玉般的槐花串,甜香的槐花,是我和儿时同伴的美味,觉得世间最甜的食物就是槐花。
一年春天,从野外移回院中一株小槐,不料,很少生气的母亲,却气呼呼地吼着,要我拔掉,说槐树是鬼树,院里怎能栽种槐树。
初中毕业的那年,表哥用槐木打了点家俱,人们得知便善意相劝,说槐木箱柜不吉利,哪个胆大的姑娘敢嫁给你。表哥将信将疑,生怕有个万一,索性扔在院中,任凭日晒雨淋。
槐字由鬼木组成,人们便把它当成鬼树。
槐也的确没有招人的外表,更无从谈到娇柔婆娑。它叶片小小,花色单调,皮子粗粗,枝条丑曲,更惹人厌恶的是满身针刺。
淡雅的白花开放,芬芳四处飘溢,人们便想起了它。宾朋光临,攀枝折花,它只憨然一笑,总不会舞眉弄姿。人们只想着它的芬芳甜蜜,踩折了臂膀,掰断了嫩枝,它仍憨然一笑。无意间槐针蛰了一下,它留给摘花人的印象是厌恶。
奉献了果实却遭白眼,它无意计较,只是默然。
婀娜多姿的柳,舒枝弯腰惹人爱,插到亭前园中。妖冶风韵的枫,涂脂抹粉招人喜,栽到繁华都市。质朴倔直的槐,粗而带刺讨人厌,贬到荒郊僻野。
它从未被架到高楼大厦,也从未用于亭台楼榭,却像一个罪犯,惩罚它,把它劈成条块,作为小小的扁担,地位不高压以千斤。
它坚韧顽强地承受,尽管压弯了腰扭曲了形。
槐树呀槐树,您在白眼中扎根,在冤屈中长成,无怨无悔,默默奉献!谁说您不美,剖开您粗糙的皮子,也有美丽的花纹,有刚直的身躯,有宽阔的心胸!
写于1988年
改于2022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