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乡间奇事
文/王景泉
听老人们说,我们村的张姓和李姓都是村里的大户。老年间,两姓为争夺村里的领导权打得不可开交,几代人下来已成为世仇,经常出现相互暗杀的情况。最严重的一次,张姓村长被对方暗杀,人头被挂在村里的古树上。为了杜绝这种不人道不光明磊落的情况发生,两姓族长商议决定,每隔五年举行一次擂台比武,由赢了的一方出任村长,但即便是比武也难免出现死人或伤人的事件。
二蛋是张姓家族的一员,二蛋本来是有个哥哥的,但在十来岁时就夭折了。二蛋有个文雅的名字叫张盼和,但村里人都叫惯了其小名,即简单又省事,慢慢地就把大名忘了。这张盼和是二蛋的父亲起的,二蛋的父亲是张姓的一员武将,他不想老这样打打斗斗,就给二蛋起了这么个名字——张盼和,盼着有一天村里和和睦睦,冤冤相报何时了?但二蛋父亲没看到那一天,在一次比武中被对方打成重伤去世了。
二蛋也是一个壮壮实实的小伙子,1.75的个头,自幼喜欢打打杀杀伸胳膊动腿儿的。武功队员们能举起的石滚子他照样能举得起来。
但他因为出生时就两腿不一样长,走路像鸭子左一歪右一歪的,族长始终不叫他加入武功队。
“你一个拐子还想打过人家?我们张家没人啦?”族长板着脸,人们都惧怕族长的威严。
为此,二蛋非常生气。
你们怎么就断定我二蛋打不过他们?二蛋愤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非做出个样儿来给你们看看。
村子的北面是一片枣树林,经过多年的栽培已有几百棵。感到憋屈时,二蛋就到枣树林里拿树干撒气。用那条短些的脚着地,抬起那条长些的腿用脚向树干踢去。本来是发泄怨气,但踢着踢着二蛋发现,这也是一种功夫呀。如果练成一种独门飞脚功,不一样能把对方打败吗?于是,二蛋不露声色地练起了自创的飞脚功。
有时被村民看见,村民就会问:“二蛋,那树惹着你啦,你踢它做啥?”
二蛋就嚷:“族长不教我练功,气死我了。”说着就冲树干狠狠地踢上几脚。
村民就笑:“族长那是关心你,你拐着个腿还练啥功,到时把你揍死你娘谁管呀,你娘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
其实族长死活不答应二蛋练功也有这层意思。
娘也这么劝二蛋:“蛋儿呀,咱不练那个,李家那几个后生可厉害啦,就你这身子骨上去就把你打死了。再说啦,要不是老这么打打杀杀的你爹怎么会被人家打死。”
二蛋清楚,李姓是有几个武艺高强之人,但他觉得我们张姓也不是吃素的,上次比武不是把他们打残了两个?只是最后差那么一点点没赢了李姓而已,一点点呀!
不就差那么一点点么,其实我早就看出了那小子的弱点,只是族长说什么也不叫我上。
于是,二蛋坚持每天早晚到枣林里练功,先练低飞脚以破对方下三路,后练高飞脚以袭击对方的头背。在枣树结枣的季节,他瞄准那些低枝上的枣,然后一个旋子用脚把它踢飞。开始有时踢到树枝上树干上,后来能把枣子踢飞而脚碰不到树枝树干,准确率极高。在秋冬季节,他就把枣子用线绳吊在树枝上练。
日久天长,你看那枣树,不少树干的某个部位都有了异常。有的在树根处出现一片白色,树皮已无,树干油光铮亮,那是二蛋练踢树的结果;有的在树干的高处,也有同样的痕迹,那应当是二蛋练飞脚功的业绩;有的树干还出现了微微倾斜,可见二蛋的决心。
有个儿时伙伴叫大水,每天在武功队练武功,他不相信二蛋会武功,便要和二蛋比一比,二蛋怕伤着伙伴,又怕露了真相,就开玩笑说:“玩儿下啊,你手下留情。”
不想伙伴凭着他是练过功的,自信轻而易举就能把二蛋打趴下,结果打了两个回合没打着二蛋,心里一急就动开了真格的。二蛋很生气,叫你手下留情,点到为止,欺我是个拐子不是,于是就打算杀杀他傲气。
第三个回合,二蛋不动声色,下一扫上一旋,对方还没看清招数就被二蛋放倒在地。
“你----”大水满脸通红。
“别说话。”二蛋笑笑,“对不住哥,没人看见。有人问,你就说你把我打趴下了。”
大水慢慢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红着脸笑笑:“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这话二蛋信,你一个练武之人叫一个拐子打趴下,你丢得起人吗?量你也不敢到处宣扬。
二蛋有时一边练功一边就琢磨,娘说得对,这样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头。几十年了,村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杀气,一股血腥,这样下去,村子还能好的了吗?江湖上还讲“相逢一笑泯恩仇”呢,这种思想慢慢在二蛋的脑子里发酵。
二蛋把自己的想法和娘说了,娘也很赞同。娘说;“是呀,闹了这么多年了,人也死伤几十个了,闹出啥名堂来了?大家一个村住着和和气气多好,非得这么打打杀杀的,想想都闹心。”
“是呀娘。”二蛋说,“要不我和族长说说,和李家和好算了。”
娘笑了:“你一个毛孩子,你的话谁听。”
那就先和队长说,二蛋想。
二蛋开始活动,找伙伴,找双方的队长。开始在村里散布自己的想法。二蛋发现多数村民都厌烦了这种打斗,连双方队长都不像以前那样死硬了。张姓队长还答应去做族长的工作。
两年后,五年一次的比武又要开始了。
一天在地里干活碰到了李姓的武功队队长。
“大哥,依我说今年咱别比了,再比又要出人命了。再说今年你们不见得能打得过我们了。”二蛋说。
“行了兄弟,你的好意我领了。武还是要比,不然没有输赢怎么收场,得有个说法吧。”李队长说。
二蛋说:“也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好,那就比,但愿是最后一次。”
比武那天,两姓村民都集聚在村里的大戏台下,他们有说有笑,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敌意。
两姓族长分坐在戏台的两侧。张姓队员着一身白色练功服,李姓队员穿一身黑色练功服,他们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只等比赛开始。
主持人是一位从邻村请来的在本地德高望重的老人——郑先生,郑先生宣读了比赛规则,其实不说大家也清楚,比武又不是一次了,双方早已习以为常。
郑先生捋了捋他那仙风道骨般的银须,宣布比武开始。
李姓上来一个瘦高个,腿脚一比划,亮相,虎虎生风,台下一片叫好声。
瘦高个回头一看,张姓一边上来一个拐子。
李姓队长挥挥手,说:“哎,你们没人啦,怎么叫他上来,这不小看人吗?”
二蛋向李姓队长拱拱手:“李大哥,小弟第一次上比武场,请你的弟兄们手下留情。”
李队长说:“不行,不能和你比,我们打一个拐子就是赢了也赢得不光彩。”
二蛋嘿嘿笑了,说:“嘿嘿,口气不小哇,这样吧,如果你们赢了我,咱这武接着比,如果你们连个拐子都打不过,咱们就握手言和,不要这样冤冤相报下去了,好不好?”
“乡亲们说好不好?”二蛋冲台下吆喝。
台下的村民连声喊“好,好。”
李队长暗喜,就你?吹吧!
这时,张姓队长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李队长,如同意我们就在上面签字画押以为证,省得到时反悔。”
李队长心想,你们也太自信了,叫一个拐子上场,就等着输吧。于是,爽快的签了字画了押。
比武开始,瘦高个没打两个回合就被二蛋打了下去。
接着上来一个威武之人,他在上次比武中伤过两个人,根本没把二蛋放在眼里,凭着自己雄壮的身体和扎实的武功步步紧逼。二蛋和他周旋了几个回合,好像找到了对方破绽,突然发起进攻。只见身体下沉,长腿突起,眨眼间一个飞旋踢在了对方的背上,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刚想稳住身体,不想第二脚已飞了过来,“扑”的一声趴在地上,门牙也磕了下来,流了满嘴血,被人扶了下去。
第三个上来的是李队长。
李队长向二蛋拱拱手:“兄弟,深藏不露哇,好功夫,手下留情。”
二蛋说:“大哥谦虚了,这话应当我说。”
二蛋深知,李队长功夫了得。不过二蛋通过多年的观察和打探,此人很傲气,凭着深厚的功底经常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都是先发制人,以快取胜。于是二蛋就采取磨的战术,先设法避其锋芒,然后在对方急于取胜急躁不安时出其不意将其击败。
第一个回合,二蛋故意装熊,千方百计只抵挡不进攻。第二个回合,试着进攻,未能如愿。这样进进退退,连着四个回合没分胜负。台下一片叫好声。
但这时二蛋发现,李队长明显急躁起来,有的招式出现了明显的漏洞。就在李队长迅猛进攻的同时,二蛋突然一个旋子绕到其背后,一脚踢到其头部,就在对方急于稳住身子的当儿,二蛋身体下沉,一个扫裆腿将其扫倒在地,然后站起身用脚踩住了对方的脑袋。
台下一片欢呼声,有的喊“踩死他。”有的喊“手下留情,点到为止。”
只见二蛋将脚抬起来,伸手把李队长拉了起来。
李队长用手抹了把鼻血,拉住二蛋的手:“我们输了。”
郑先生和张队长上来。张队长拉住李队长的手:“怎么样?握手言和吧。”
李队长说:“和,和。我早就不想打了。”
最后,两个族长被两个队长拉了上来:“握手言和吧。都乡里乡亲的百十年了。”
村民们沸腾了,“好,好,”欢呼声响成一片。
自此,两姓几代人的恩仇有了个了结。化干戈为玉帛皆大欢喜,但武功作为传统的民间娱乐保存了下来,每年的元宵节都要给村民们表演一番以图个热闹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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