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 房
文/王树军
下篇
四
(接上期)
因为天气有雾，春生在公路上骑着摩托车并不快，里程表的指针一直在二、三十码之间摆动。往常，春生上海总是把摩托车开得飞快，一般都在八、九十码之间，有时还会超过一百码，像飞似的。
然而今天，即使天空没有浓雾，春生也不会骑得那么快，因为他实在没有心情。他的心中，仍然处在香草离去的巨大悲痛之中……
日子刚刚好起来，他又遭遇到丧妻的巨大悲痛。春生感到自己的命运太坎坷。小时候，爹娘就得了重病，家境贫困拮据，他是在苦难中渡过少年时代的。爹得的是脑血栓，常年瘫痪在炕，大小便都下不了地，生活根本不能自理。娘得的是哮喘病，经常喘不上气来，脸憋得发紫，还带剧烈地咳嗽，整夜整夜不能入睡。娘的病那么严重，她还一直承担家庭的重担。家中即使是这样，娘还是逼他读完了高一。
娘去世后，他被迫辍学回家，照顾瘫痪在炕的爹，从此挑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一年之后，爹也去世了，他成了孤儿。爹娘去世的阴影，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但是，春生是个很有骨气的男子汉。爹娘过早地去世，并没有击垮他，反而使他更增添了生活的勇气。他要用自己的汗水和心血，开拓新的生活。他做到了。他靠自己的勤奋和努力，改变了贫穷的命运。娶了香草，使他过上了富裕温馨的日子。特别是有了海娃，让他兴奋得发狂。他想让香草和海娃幸福，鼓足了劲儿去挣钱。他把希望全寄托在海娃身上，他要让海娃上大学，圆自己的大学梦。
正当他攒足了劲儿，要大干一场的时候，香草竟突然离他而去。对于香草的死，他悲痛欲绝，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看着幼小的海娃，他只得打消死去的念头。香草的死，虽然与翠翠有直接关系，但是他从没有埋怨过翠翠。因为他知道，翠翠并不是故意的，只是把玩笑开过了头。
当翠翠找他提出要给他填房，为他拉扯海娃时，被他毅然拒绝了。他怎么能同意呢？
他知道翠翠已经有了心上人，她在深深地爱着志强。他绝不能破坏他们的幸福，他希望他们永远相爱。
对于翠翠的良苦用心，他是理解的。他知道，翠翠是在用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对于翠翠那近似荒唐的要求，他是永远也不会答应的。他已经想好了，永远不再续娶，
其实翠翠的担心是多余的，他绝对不会再给海娃找一个后娘。他要和海娃，相依为命的过下去，一直把海娃拉扯成人。他会让海娃过得幸福，绝不会因为没有了香草，而让海娃遭受委屈。他会让海娃比有娘的孩子生活得更快乐。
春生决定，让翠翠娘帮助自己照看海娃。从今往后，他要把两位老人，作为自己的再生父母，让他们做海娃的亲爷爷奶奶。
他知道，两位老人心地善良，在爹娘有病和去世后，他们没有少帮助过自己。他愿意做他们的儿子，也愿意让海娃做他们的孙子。将来两位老人上了年纪，他不用翠翠伺候，由他和海娃为他们养老送终。
说心里话，他对翠翠非常疼爱。在他的心目中，早已把翠翠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其实从香草嫁过来之后，他们两家人早就成为一家人了，要不为什么会把中间的隔墙拆除了呢。
为了尽快打消翠翠的荒唐念头，他决定上海回来，要专程去一趟志强的铺子，把发生的一切告诉志强，让志强来说服翠翠。想到了这里，春生心中的痛苦似乎减轻了许多，心情也逐渐地开朗起来……
浓雾散去，沥青公路变得宽阔起来，田野里一片绿郁葱葱。为了早些赶回来去找志强，春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油门，摩托车“突突突”，在宽阔的公路上飞驰……
春生赶到海边上，碧波荡漾的大海显得格外湛蓝。归来的渔船，鳞次栉比地停靠在码头边上。码头上一派繁忙景象。卸船的，抬鱼的，过秤的，伴随着粗犷的喊叫声，响成了一片……
春生来到批发市场，很快就选好了海货。他要了一百斤螃蟹、一百斤对虾、一百斤皮巴虾和一百斤蛤砺。付了钱，分层装在铁箱子里，倒进微量海水，盖上盖子，找人帮忙抬上摩托车绑好，就匆匆往回赶。
当春生赶回小镇上，正好是晌午十二点。春生走进海鲜市场，老主户门蜂拥而上，争相购买铁箱中活蹦乱跳的海鲜。一瞬间，四百斤活蹦乱跳的海鲜，就被抢购一空，这一趟净赚两千多元。
他清点好票子，绑好铁皮箱子，推着摩托车，走出海鲜市场。天晌了，他没心思在小镇上吃饭。路过烧饼摊时，他花一元钱买了一个烧饼，边走边吃起来。
走出小镇，烧饼也吃完了。他跨上摩托车，“突突突”朝志强的摩托车铺赶去。
五
当春生赶到志强的摩托车铺子时，志强正在铺子门前修理摩托车。他见了春生，老远就站起身来笑着打招呼：
“姐夫，几日不见，发大财了吧？”
“还发财呢，出大事啦！”春生与志强很熟，经常来这里修理摩托车。
“出啥大事啦？”志强急忙问。
“香草死啦！”春生脸色悲痛起来。
“怎么死得？”志强急切地问。
“翠翠与她开玩笑，把她盖了‘土地庙’，把她憋死了！”春生一脸地悲哀。
“翠翠疯了？怎么能开这种玩笑？是哪天发生的事？”志强一脸地惊恐。
“唉，整整十天啦！”春生伤心地回答。
“怪不得翠翠这么多天没有来过了呢！”志强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香草出了事，翠翠非常懊悔。为了赎罪，她要与你分手，给我填房，替香草拉扯海娃。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春生沉痛地告诉志强。
“你答应啦！”志强急切地问。
“我能答应吗？”春生的表情很严肃。
“翠翠真得是疯了？”志强的脸色很难看。
“我是绝不会同意翠翠给我填房的，你赶快去劝劝她吧！”春生的口气很坚定。
“好，我现在就跟你去！”志强急忙说道。
、 就在这时，邮递员骑着摩托车来给志强送信。志强接过信，撕开信封，拿出信笺，急切地看起来。看着信，志强的脸色很难堪。
“是翠翠的信？”春生问。
“嗯”志强点头。
“信上写了些什么？”春生急忙问。
“正像你说的那样，她还真要与我分手！”志强一脸地懊丧。
“你去找她恐怕不方便。这样吧，我马上赶回去，就说你病得厉害，很想见她。让她来见你，你们见面后好好地谈一谈，你看咋样？”春生当即决定。
“好吧。”志强沮丧地点头答应。
春生骑上摩车，飞驰而去……
(未完待续)
(17)
作者简介
王树军，笔名绿叶，绿树成荫。山东省莱西市人。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莱西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爱好文学，出版长篇小说《沽河风云》(上、下集)，诗歌作品集《献给家乡的歌》，有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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