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仙居品茶聊文学

          文‖  毋东汉

       （三）照相与写生

     文学反映现实生活，力求真实没有错，立场角度方法不同，反映的结果相异，正所谓“横看成岭侧成峰”。又例如《瞎子摸象》，抱象腿、摸象鼻子、握象牙、揪象尾巴的盲人，各自对“象”的印象和概念都不正确，他们只掌握象的局部状况就下结论。显然错了，也不真实了。他们犯了只看树木，不见森林的错误。

        文学反映生活要真实，有人就比作照相。照相机镜头对准什么，就拍什么，这就真实了吗？不，取决于拿照相机的人。立足点、角度、用光，选景也很重要。例如一条街道，有高楼大厦，有矮楼平房，还有瓦屋及牛毛毡房。拍照的人只拍高楼或只拍牛毛毡房，说这就是街道全貌，显然是夸大或贬低，不符合实际。再如，给一盆芍药花照相，花盆旁有一堆狗屎也被摄入镜头。你说真实不真实？我说不真实。狗屎是生活的真实，不是艺术的真实。拍照芍药，狗屎是特殊，个别，非必要的东西。但也有人专拍狗屎，把芍药作为附带和陪衬，题目仍叫《盆花芍药》。这种情形还少吗？有人专写生活阴暗面，以为反映了真实生活，其实是歪曲了生活，如形似《盆花芍药》(带狗屎)之类的其它文艺作品。

        联想到美术老师，辅导我们去野外写生。事先教我们用马粪纸做一个取景框。框内用黑棉线繃一个十字。一起来到野外，透过取景框看眼前的景物，选取远塔近楼古树花坛入框，避过坏树烂屋、柴堆砖摞，这叫取景。用于文学叫选材。倘若画那《盆花芍药》，只画芍药，忽略狗屎叫艺术的真实，也叫现实主义。如果把芍药狗屎一起画，叫作自然主义。如果以狗屎为主体，兼以芍药，这叫批判现实主义。如果只画狗屎，有点像芍药，硬说这就是芍药，颠倒是非，这可美称为魔幻现实主义，实际还是批判现实主义。虽然狗屎真实存在于生活，但它毕竟不是芍药花。那么，如果画的是芍药花，通过想象，加画了一只眼下并不存在的蝴蝶，那叫浪漫主义。因为芍药花香，引来蝴蝶是真实可信且有可能的。

       文学作品反映的所谓“真实”，是指事物的本质及其主流。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照相的选景、写生的取景尚且如此，何况我们的文学作品的选材！别有用心的摄影师专拍丑陋的生活阴暗面，别有用心的画家丑化我们的英雄和少年，就跟把芍药拍成狗屎或画成狗屎是同理。我们要恰当选材，艺术加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不是如照相般地照搬生活，心里要有“取景框”，甚至要有“蝴蝶”。

       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文艺作品中反映出来的生活却可以而且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革命的文艺，应当根据实际生活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人物来，帮助群众推动历史的前进。”作家柳青就是以实际生活中的王甲斌、蒲忠智等人互助合作办大社的事绩为生活原型，创造出梁生宝、王宗济等一系列人物，写成了长篇小说《创业史》，推动了农业合作化运动和农村社会主义高潮。柳青描写王甲斌为模特的梁生宝等，写他开会说话、走路办事、上山割扫帚，并没有描写他生活中的咳嗽唾痰、排泄招蝇等所谓“阴暗面”。他没有照搬生活，没有不加取舍的“照相”，他有“取景框”。

         总之，文艺作品“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文学家心里要忠于生活，要有“取景框”，甚至要飞出“蝴蝶”。拒绝把“狗屎”和“芍药”同框拍照，反对自然主义，要提倡”以写光明为主”的革命现实主义。茶不煎了，喝茶！明天再谝：《枪杆与笔杆》。

       2022-12-21-于樵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