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雁,宁夏师范学院文学院副教授。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诗选刊》《草堂》《星星》等杂志;文学评论散见于《文艺报》《当代作家评论》《星星》《诗探索》《野草》等杂志。
2013年出版文学作品集《深寒》(阳光出版社),2021年出版学术专著《六盘山地区民间故事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内容简介:
百余年的中国现代新诗研究主要是以时间为线索的研究。孕育于“革命”的语境,成长于“现代”与“传统”、“新”与“旧” 的对立格局,文体本身具有的推陈出新的革命性,使得以时间逻辑为标尺的研究成为顺乎历史进程的思路。而且“进化论”的观念使得新诗发展变化过程被视为一个必然的向前的演进过程,“变革”“革命”“先锋”“新潮”“新”“后”等命名也呈现出历史进化论的基本思维特征。但随着研究的深入与广阔,研究者们也逐渐认识到,仅以时间之维观察现代新诗具有一定局限性。为此,研究者们重拾文学地理学,并进而从传统的文学地理学向后现代空间批评进行学术拓展。空间的引入对诗歌研究具有积极意义 :随着全球化、数字化趋势的发展,平面化的地理概念已不能命名新的变化,交通工具、通信手段的变革,以及由此带来的时空压缩, 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方式与审美感受,诗歌地理与空间能够为文学研究带来研究格局的变化。《批评得漫旅:身世与语言》认为,无论是时间、地理,抑或是空间,都是形成一时期一地域或一个人诗歌风貌的外在因素。作为语言艺术的诗歌研究,最根本的还是应该以语言为核心,将时间、地理与空间作为影响因素处理,才更加符合诗歌的本质。且时间、地理与空间因素等都可以统括在大的“身世”概念之下, 它是个体的身世,也是群落的身世。构成写作主体身世的因素是复杂的、多方面的,写作主体,无论是个体的还是群落的,都将在诗歌内容与形式中得到或隐或显地呈现。而诗歌,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形式上,最终也是对写作主体“身世”的言说。该书正是本着这一基本认识, 以当代宁夏诗人诗歌创作为中心,对代际与诗语、身世与语言、语体与语境、质素与配方、地理与风貌、性别与姿态、经验与借鉴、批评方式与方法等方面的问题进行了探讨。以上问题皆为新诗研究的关键问题,该书的观察与研究具有方法论的意义。

节 选
在生存方式与生活方式以及人际关系发生变化的背后是农耕文明逐渐被城市文明取代的过程,这一转变过程中城市文明形成之初的种种“荒蛮”在不断拆迁的西海固被放大。对于农耕文明时代以“义”为基础的西海固人几乎是在历史的瞬时之中被迫接受和适应以“利”为纽带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原本缓慢而漫长的时代更替在王怀凌这一代西海固人那里,无疑是一场浩大的文化与精神动荡,人、世界、人世的意义都在被改写。作为诗人, 这场动荡对于王怀凌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幸运,使得他在吟唱故乡之时成为这场动荡的记录者。不必讶异王怀凌的乡愁竟然发生在自己的故土之上。恰恰是在故土之上,曾经熟悉的生活方式、生活节奏、生活理念随着大时代的更替发生着急促的变迁。因此, 王怀凌的诗歌在表达对家乡的眷恋时,更多地表达了时代演变中对旧有文化的依恋。
——节选自第二章第二节《“草木春秋”:王怀凌诗歌抒情的变调》
从更宏大的时代发展角度看,现代人的“植物性”生存记忆还没有完全遗忘,他们的田园牧歌情怀、他们的土地属性的家园意识等都使得他们不能够完全成为机械化与数字化世界的诗意栖居者。生活本身所发生的改变,需要有新的语言来陈述,而旧有的语言、充满历史文化积淀的语言看上去“讲究”,甚至带着贵族气息,却很难传达新经验。而口语是新生的,它每天都在面对新的当下,它能够完成对新事物的命名。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在农耕时代“情景结构”的抒怀转变为今天以“情事结构”为主的表达需要之时,脱去历史文化积淀甲胄的口语可以轻便前行。
——节选自第三章第一节《口语语体的选取与林混诗歌主题的实现》
在建筑上,诗歌由三个诗节构成,它们之间的转换具备诗节应有的“转折”意义,即使不知晓这首诗歌身世的读者,也不会产生阅读障碍。但作为对电影《情人》的一次诗歌转译,诗歌的三个诗节转换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电影镜头,编辑、推位摇移的镜头语言与思维给了诗歌外在的构型依据。沿着诗中“湄江河”“西贡”“来自中国的木质器具”“他的妻妾”……可以顺利地找到这首诗歌内容上小说的外祖母 :杜拉斯的《情人》。钩沉这首诗歌的往事,就可以看到诗歌在多大程度上利用了小说与电影:电影、小说、诗歌相互叠映,生成文本复调的肌理。
——节选自第四章第一节《重新抟塑:马泽平诗歌的配方》
总体上看,以上诗歌中虽然也还有些没有脱离“游子吟”式的情感结构,但无论是角度、语言、姿态……总有创造性寄寓其中,从而使得它们在书写母亲、歌唱母亲的时候能够获得诗歌艺术发展意义上的有效性。也是从以上诗歌中,可以看到,母亲可以是肉身的,可以是精神的 ;可以是血缘的,可以是文化的 ;可以是现实的,可以是历史的;可以是具体的,可以是符号的…… 对于我们司空见惯的人、事、物,我们可以寻找更多其进入诗歌的方式,当然,也会有更多收束诗歌的方式。那些更多的可能性, 就是对“怎么写”的探索和开拓,就是创造性之所在,就是“意外” 之所在。阅读他者的诗歌,总能给我们带来这样那样的经验与借鉴,这也是写作者阅读的意义之一。
——节选自第七章第二节《“母亲”进入诗歌的方式》
始于“雪”,结于“铁”;以诗意的澡雪开端,以“铁和残酷现实”收束,《窥豹录》在诗艺与现实交织的广阔空间中蕴蓄了批评家的风骨与气度。与其深厚的底蕴相比,阅读胡亮的文学批评,最拂动人心的,是其文字中绵延的汉语之美与辉光 :“顶上雪何谓?白发也。心头雪何谓?死灰也……”以诗论诗,一路挥洒而下,尽是英萃华章,以诗性的语言阐发诗,与诗共生,与诗同在。如《周梦蝶》一文:以“先说其作为寒士的孤危之诗”,“再说其作为情种的热烈之诗”,“再说其作为隐者的超迈之诗”,“最后说其作为老僧的解脱之诗”引领,结构上婉转相承、隔行悬合, 词句上几乎句句相衔,字字相俪。文体深得中国古代诗话体风骨, 行文有中国明清小品文之韵致。在语言上,与对象共生,并辔而行。沈奇老师说 :“从发生学而言,‘学养’‘学理’‘直觉’‘情怀’‘问题意识’,是论文写作的内动力、原驱力,但最后这些都得通过具体的文字语言和体例结构来作文本呈现。” 醒觉于批评的语言,自觉于汉语文化传统的身份,胡亮建立在中西诗学会通基础上的“黄金”语言,是给当代文学批评带来的第一层启示, 文学批评首先要具备的便是文字功夫,文字功夫是批评文章是否具备审美自足性的第一要义。
——节选自第八章第二节《“胡亮式”批评带来的启示》


附:
《六盘山地区民间故事研究》《深寒》简介

内容简介
本书首次探讨了民间故事在六盘山地区的民间称谓;探析了六盘山地区民间故事的载体、讲述条件与程式;归纳概括了其类别、特点、价值与功能。在对具体故事类型展开研究的过程中,本书注重不同类型故事研究的侧重性与示范性,或重于其所蕴含的人类文化密码,或重于追溯其渊源,或重于做故事形态学分析,或重于其特定的讲述艺术。此外,本书特别注重民间故事的文学性,对六盘山地区民间故事中的女性形象做了归类分析,也探析了作为民间文学的民间故事在该地区作家文学中的影响与传承。

内容简介
编选了马晓雁的部分小说与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