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童年
文/马丽霞
“大姐姐,这是我的苹果,你不许吃!”四岁的儿子又在霸道地发号施令,女儿无奈地摇头,“妈,冬冬不让我吃苹果。”高三的女儿还不忘告状。
近日,老公的单位疫情形势极不乐观,怕传染上没打疫苗的儿子,老公索性搬到单位去了,于是,我每天除去备课、上课、批作业,还要照管女儿一日三餐,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忙得不亦乐乎!尽管现在放开了,但非到万不得已,基本不出去采购物资。入冬前表姐给了两箱苹果,对于儿子女儿,显然成了最稀罕的零食。
我不禁想起多年前,我与妹妹抢吃苹果的情景来。
那年秋末,父亲带我与妹妹去骑马池刨玉米根,我与妹妹大约八九岁的年纪吧(妹妹比我小一岁),父亲走前怕我们口渴,给我与妹妹一人带了一个苹果,青青的、小小的。刚到地头儿,我便忍不住,看着父亲兜里的苹果,心心念念,“妹妹,我们把苹果吃了吧?”“爹说,一会儿渴了再吃。”妹妹咂咂嘴,忍着说不吃。“爹,把苹果给我拿着吧,放你兜里,干活坠得慌。”“好,你拿着吧,就坐在这个柿树下,跟妹妹玩会儿,一会儿再吃。”我高兴地拿过苹果,坐在地头柿树下的玉米秸上,左看右看,垂涎欲滴!“妹妹,我们吃了吧?”我不由分说,拿起一个大的,把小的分给妹妹,妹妹眼疾手快,抢过来,我眼见吃了亏,夺过妹妹的手中的苹果,咬一口,妹妹哭起来!父亲闻声过来,“她的大,我咬一口就分平了嘛!”不等父亲开口,我抢着给自己辩解。妹妹哭得更凶了,父亲大声训斥了我,我终于觉得难为情。多年后,还能听到妹妹那委屈的哭声!
儿时,苹果是难得的零食。
三五岁的时候,邻家的伯伯在供销社上班,家庭条件好一些,看到他家小孩子拿一个苹果,每每哭着给母亲要,母亲总是推三阻四,最后也不知怎么就答应给变一个苹果出来,我与妹妹每每仰脸耐心地看着母亲怎么变。母亲郑重地坐在炕沿上,我与妹妹盘腿坐在炕上,母亲就装着往手心吐一下唾沫,把手背到背后,摇上三摇,喊一声“变!”苹果“突”得就蹦到眼前来!我与妹妹眉开眼笑,跳下炕去,切开了分吃。那时,我们都觉得母亲有伟大的神力!过几天就能变出一个苹果出来,我们都耐心地等待着、等待着。
每到秋末,我与妹妹就眼巴巴地等着父亲回家,父亲骑着自行车用荆条篓子带回一小篓过冬的苹果,青青的“国光”!母亲分一两个给我与妹妹,然后,苹果就不见了踪影!我知道母亲一定是藏起来了。等到母亲去地里干活儿,我与妹妹就东翻西翻,把家里翻个遍,也找不到苹果的踪影。等母亲回来,我与妹妹轮着翻儿的跟母亲要苹果吃,母亲终于不忍心,把我与妹妹支到门外,悄悄地从铺柜的最底下掏出两个苹果来,我与妹妹悄悄地藏在门缝边,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我与妹妹对视偷笑。
“东沟里种了苹果树!”“听说,都熟了呢!”学校里,小同伴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有一天放学后,同伴趴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东沟的苹果熟了,看苹果的晨新爷跑不动,我们去摘来吃?”我与同班的几个小伙伴,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一拍即合!于时,我们几个真的跑去了东沟。有人在前边望风,有人在后头断尾,我们猫着腰,顺着小路悄悄走到苹果园的边上。
苹果园不大,种苹果的晨新爷就在园子的边上扎一个庵子,方便照顾苹果园,可能为了防止果树被野生动物破坏,园子边上枕了半人高的枣木圪针。
有同伴悄悄摸到庵子边,“晨新爷不在!”我们胆子都大起来,走到枣木圪针篱笆边,用木棍掏一个洞进去。那时候没有新技术,不知道压枝,苹果在高高地枝头摇曳着,我们跳一跳,逮住一个就往口里塞,大约还没有成熟,涩涩地!但我们都觉得极好吃!
正吃得开心,晨新爷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在远处的地边喊着:“那儿都是谁呢?不要摘!不要摘!看我,看我逮住你们去!”晨新爷垛着脚,却并不真的追,我们吓得一溜烟逃去。回家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忐忑不安!想着晨新爷一定告诉了爹娘,但几天过去,一直没等到爹娘的训斥,大约晨新爷并没有告诉爹娘吧,也许是他没看清?我们都不得而知。但之后,我们再也没去偷摘过苹果。 如今,在李保国老师的指导下,浆水苹果已成为太行山区的一张名片。深秋季节,千亩果园,红彤彤的一片,苹果个头大大的,红红的,在枝头摇曳!果香四溢!“哏”,咬一口!真甜!
霜降了,浆水的表姐总不忘打电话来,“苹果熟了,不给你们送了,带孩子们来摘!”表姐亲切的话语,让我沉浸在苹果的香气中!
“妈,看你冬冬,就不让我吃!”儿子女儿还在抢吃着那一个苹果……
【作者简介】马丽霞,女,1980年2月出生,河北邢台人,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教育管理专业,本科学历,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邢台县将军墓中学副校长,曾获“邢台市师德先进个人”“河北省教育工作先进个人”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