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她就是这样的人 ——为岳母逝世30周年而作

文／刘玉伟

        我的岳母叫石秀玲，她1992年11月23日在西安尤家庄的家里病逝，到今年已经整整30年。在这30年里，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件件往事，我们做儿女的还都历历在目，永远难忘。在我们心里，她孝顺、善良、慈爱、大方、勤快、干净，事事处处都为我们做出了好榜样。因为，在我们眼里和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的岳母生于1925年10月，她18岁嫁到尤家庄，1944年就有了大女儿，后来几乎每两年都会有一个孩子。因为中间伤了两个，到1961年12月她一共生养了五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我的老伴在六个孩子里排行老四，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妹妹。我和老伴是1980年年初认识的，那时她的爷爷刚刚去世不久。我后来经常听老伴讲，她妈妈是村里人人都夸赞的孝顺媳妇。

        我的岳母嫁到婆家时，她既要伺候家里的四个老人，还要在地里劳动干活。这四个老人有我老伴的太奶，四太奶，还有她的爷爷和奶奶。我的岳父一直在外面工作，岳父的弟弟还在上学，这样以来，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都压在了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人的肩上。

        我岳母的家在西安的大白杨村，她们家的条件不错，她还上过几年小学。在那个年代里，女孩子能上学的不多，因此，她嫁到尤家庄村以后，当过妇女干部，学过兽医。她为了照顾家里的老老小小，好几次都错过了能够出去工作的机会。

         我的岳母1992年11月病逝后，我在后院里发现了一大串骨牌。老伴告诉我说，这是1959年村里吃大锅饭时，每家每户在食堂打饭时要用的牌子。岳母是食堂的管理员，后来食堂解散了，她就把这些骨牌拿回家来让孩子们玩。

        我的岳母是一个热心肠，她在村里也乐以去帮助别人。我老伴就多次对我说起过，在吃食堂的时候，村里有个老人有一天刚打了一盆饭，走到村门口时，不小心将饭盆掉在地上，一盆饭都没有了。她难过地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我的岳母看到以后，就把自己打好的饭分给她一半，还悄悄地给了她一把骨牌，一个骨牌就可以在食堂打一勺饭。在那个粮食困难的年代，这些骨牌对她来说，真的就是雪中送炭！

        我的岳父一直在铁路小学当教师，我老伴的大姐从技校毕业后，也分配到新疆工作。大姐1968年11月生下大女儿后，就把大女儿留在尤家庄，让我的岳母照看，她每月都会把女儿的生活费寄回来。

        在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就是西安近郊的农村，家家户户也都不很富裕。因此，家里有两个在外面拿工资的人，这让村里的乡党们都很羡慕。但是，谁家有困难，只要是向我岳母张口借钱，不论多少，她从来都没有让他们失望过。

        我的岳母几十年里既能干，也很会精打细算，勤俭持家。1985年8月，我们家拆了后面的旧房，盖起了一座三大间两层的楼房，就是她省吃俭用盖起来的。

        我的岳母在儿女们眼里，是一个慈善的母亲，在孙女和外孙，外孙女们的眼里，更是一个慈爱的奶奶。她有大外孙女时才43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为了让外孙女有羊奶吃，家里就买了一只母羊。有一天这只羊走丢了，她就和家人四处寻找，听说南康村有人拉回家一只羊，她连夜跑到那里，好说歹说，总算是把这只羊找了回来。

         我11岁就没了母亲，1980年元旦和老伴认识后，我虽说比老伴大六岁，但岳母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个不字，她一直都很心疼我这个没有妈的孩子。都说农村人喜欢要彩礼，但是，我的岳母嫁了五个女儿，从来都没有向女婿家要过一分钱的彩礼。她不但不要彩礼，女婿们谁家有困难，她也是又给粮食又给钱。

         我1981年春节是在岳母家结的婚，我的女儿1982年4月也是在岳母家里出生长大的，直到1991年9月，岳母得了重病后，我才把女儿带到三原，在那里上小学三年级。

        都说十指连心，我的岳母不论对儿女，对女婿，还是对孙子，她都很心疼。在她眼里，十个手指有长有短，她咬那一个都很心疼！我的岳母也许是心疼我，就更心疼我的女儿，她一直都把我的女儿当成她的亲孙女看待，直到现在，其他几个外孙和外孙女在一起开玩笑时，他们都说我岳母最喜欢的就是我的女儿。她在临终前，嘴里一直都在叫着我女儿的名字。

        我的女儿刚上小学一年级时，学校离我们家不远，她的小伙伴们都是自己去上学。但是，我的岳母还是不放心，要送她去学校，她说啥都不同意。我的岳母没有办法，就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看她走进校门后，这才放心的回家。

        我的岳母虽说一直生活在农村，但是，家里家外都是干干净净的。我的姐姐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她从小到大到老都生活在城市里，年轻时又从事的是服务行业的工作。她爱干净，家里从来都是一尘不染，淘米洗菜都要比别人多好几遍。她那时候不论去谁家，从来都是不吃饭也不喝水。她有一次来尤家庄我们家，走进厨房一看，不论案板还是碗筷，就连面缸和灶台都是干干净净的。她还偷偷地看了看我岳母的双手，我岳母的指甲也修剪得干干净净。我的姐姐不仅吃了我岳母做得饭，还连声夸赞我岳母做得饭又干净又好吃。

        我的母亲叫熊秀英，她的尸骨1986年10月，从十里铺铁路边迁过来，葬在尤家庄村的坟地里。    1992年11月，我的岳母病逝后，也葬在了那里。两个名字里都带有秀字的，却从来也没有见过面的亲家，在这里也成了邻家。2004年4月，城中村改造时，尤家庄村的坟地要建赛高国际大厦，我岳母和我母亲还有老伴她爷爷的骨灰盒又被放在了铭德园的骨灰堂里。名字里都带有秀字的，我的两个母亲还是住在一起。

        我又想起来巴金在爱情三部曲之一的《雾》中写的一段话:“太阳真是伟大！它使万物生长发育，它到处散布生命，它没有差别地照耀各处，使任何地方都得到光明。把母亲比作太阳，这是再恰当不过的，因为对于子女的爱护确实是像阳光那样的普遍。子女无论到什么地方，母亲的心都跟随着。”我的母亲是这样，我的岳母是这样，天下所有的母亲也都是这样！

        人们都说母亲是人生的第一个老师，是每个人最先崇拜的人。父母走什么道路，是什么样的人，对他们的子女影响很大。这些话真的很对，在岳母的影响下，她的儿女们一个个也都像她那样为人处世，因为，我们都知道人活着，不能光为自己，光为自己的就不是人了。

刘玉伟，2022年12月18日于西安市大明宫铁路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