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岁钱

文/曾宪华

正月初二的上午，我与丈夫一道带着五岁的孙子兴盛，乘客车去青杠镇老家拜年。刚走到父母家地坝，孙子兴盛就走到父母面前，弯起身子，双手合一地，“大老家，小老家，春节快乐！恭喜发财！”

父亲和母亲扶起兴盛，各自从怀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钱，“兴盛真乖，在幼儿园要好好读书和听老师的话”。我上前按住父亲和母亲的手，“爸爸，妈妈，你们都是快八十岁的人啦，哪能发几辈人的压岁钱，何况您们也没有多少钱……”未等我说下去，父亲和母亲，不由分说地将钱塞进了兴盛小怀包里

父亲抖了烟斗灰，“文君，你别再说了。这年头政策好，日子还过得可以，给曾外孙的压岁钱还是有的。我们去年单是李子和柚子都卖了六千多块，加上政府发的社保每月一百八十块，以及卖点鸡蛋，鸭蛋等，总收入有一万四五千块，何况你大哥和二哥还经常给我们零用钱……”。

父亲的一席话 ，让我激动不已。我摸出事先准好的钱，“爸爸，妈妈，这是当女儿孝敬您们的，每人五百元，这是您们外孙强子孝敬您们的，每人三百元。因火车票不好买，他们没有回家过年”。

母亲紧紧地按住我的手，”文君，你已买了酒肉和糖，就不用再拿钱了，只要能回家看看，我们就很高兴啦！”母亲瞪了父亲一眼，“老头子，千万不能收文君的钱哈。他们俩个都下了岗，成明拉板车当搬运能挣多少钱，文君在超市上班一个月也只有千把块钱。他们的日子也过得不易呀……”

四十年前除夕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在灶屋的石桌上，津津有味地吃十分简单的年饭尽管盘子里的盐肉为数不多，可母亲仍不停地给我们几兄妹碗里夹肉 。她自己吃的则青菜和煮肉的萝卜。

父亲半碗红苕酒下肚后 ，摸出裹了几层的塑料口袋，”今天是大年三十，明天就过年了，老汉还是给你们几个娃儿发点压岁钱”。父亲抽出一块钱，“文富，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大哥文富走到父亲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爸爸，祝您和妈妈春节快乐！万事如意！”接着二哥文贵也在父亲那里领了一元压岁钱。

”文君，过来，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我看到父亲抽出两张一角的票子，当即就嘟起嘴吧，“我不要！”随后捂着眼睛离开了灶屋。

一旁的母亲终于发话了，“老头子，都是自己的亲生娃儿，一碗水还是要端平，不能因文富和文贵是儿子，就多发压岁钱，文君她们三个是女就少发……”。

未等母亲说下子，父亲就板起面孔，拍了石桌子，“真是妇人之见，你懂过屁，文富读初中，文贵小学要毕业了，会用钱，况且他们早晨，下午和假期还在生产队挣工分。文君才小学发毛，根本用不来钱。几个小的不要算啦，还为节省几角呢！”

听到父亲说下发压岁了，我放声大哭起来。父亲走到我面前，“你咯老子还要哭么！”随后扬起他那长满茧巴的右手，闪了我一耳光。

母亲冲到父亲面前，将我拉到她身后，“都是正月忌头，腊月忌尾，自己不会挣钱和一碗水端平，打娃儿出气，算啥子本来嘛！你还是不是个男子大丈夫哟“。继而，母亲捞起袖子，“你凶，你不得了，要打和一起打，反正我也活累了……”我们一家人在吵闹声中度过了除夕。

自我那次的抗议后，有大男主义和重男轻女思想严重的父亲，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办任何事情都注重谨慎了。就拿发压岁钱来说吧，无论是儿是女，还是孙子，孙女，处孙，外孙女等，只要是一个级别的，其发放标准都是一样的，再也没有偏心眼的事情发生了。

其实 ，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何况是家人和亲骨肉。当然，一碗水要绝对端平是不可能的，但心态必须要平，因很多家庭矛盾是偏心眼造的。为此，特别提醒那些偏心眼的人们，为了家庭和谐，必须保持心态平衡。

作者简介：

曾宪华，60儿童，重庆市垫江县人。曾有小小说、散文、诗词、论文等散见于报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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