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78章：欲言又止
第二天早上6点多。我为避免宋凯再到我家里接我，索性给出租车司机刘师傅打了电话，让他提前半个小时把我送到公司去。
明媚的朝阳，热情地温暖着大地。
“宋经理，您好！等会儿您不要去接我了，我已经到公司了。”半个多小时后，刘师傅载着我到达公司门口。我付完车费下了车，看着调转方向的出租车。从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宋凯手机，平静地说。
“许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就那么不愿意我去接你？喜欢花那一部分钱？”宋凯在电话那头疑惑地问。
“宋经理，不是的。我怎么能够总是麻烦您呢！？”我走在公司院子里的道路上说。
“许君，我不是说过你别和我这么客气吗？你是怎么想的？”
“宋经理，您赶快用早餐吧！”我转移话题说完，连忙按下挂断键。
北风钻入我的衣领，冷飕飕的。我本能地轻轻往上提一下衣领，驻足于路边冬青旁。翠绿的冬青上面覆盖着洁白的雪，在洁雪的映衬下，冬青显得更加碧绿、精神。东边那几株粉嫩的腊梅在含笑望着我。
“今天我必须找机会向宋经理讲清楚。不能让他再为我做什么了。如果他的情感越陷越深，最后会伤害了他。我会永远内疚、难过。”我心事重重地凝望着绽放正艳的腊梅，心中暗想。
然而，令我感到无语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意想不到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扰乱了我的计划。
下午，我亲自做完一批特别重要的加急实验，抬起手腕看一下腕表，时针已指向17点整。虽然已到下班时间，但是我不能够按时下班回家。因为我还要把实验产品，放进清洗区的酸洗箱里，浸泡一个小时。然后，还要进行检测。
“看来今天我需要加班了。”我把实验产品小心翼翼地放入铝盘中。端着铝盘向清洗区走着，心中暗想。
“刘斌，麻烦你把这一批实验产品，帮我浸泡、清洗一下吧！现在正是交接班时间，我得回检测部开班后会。等会儿你与夜班清洗员姚龙交接好。一个小时后，我就过来取。”我把实验产品放在清洗区的桌子上，对清洗员刘斌笑着说。
“好的，君姐。你去忙吧！我马上放进酸洗箱浸泡，到时间你过来取就行。”刘斌看了我一眼笑着说。
刘斌二十三岁，特别精神，高挑个头，偏瘦，为人实在。
“谢谢你了！刘斌。”我笑着说。
“君姐，这么客气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刘斌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谦虚地说。
“好，那我回去了。”我笑着说完，转身走回检测部。
“妈，我今天晚上加班做实验。回去的话还得打出租车。等会儿加完班天也黑了，我就不回去了，你把门锁好吧！”我在回检测部的走廊里，打通母亲电话说。
“君，你加完班天太晚了，就别回来了。你在宿舍住吧！我们也放心。”母亲亲切地说。
“好的。妈，等会儿你们早点休息。我挂电话了。”我高兴地说完按下挂断键，急忙往检测部走去。
走廊里宽敞明亮，洁净如洗。
我开完会后看了一下腕表，浸泡的实验产品还差半个小时到规定的时间。
“现在等待浸泡的产品，也没有什么事了。我打电话问一下宋经理有没有时间，趁此时清闲的机会，向他讲清楚不是挺好吗？”我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思考着。
“对！现在就打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我主意已定。便从衣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宋凯的电话，走出检测部。
“许君，我现在一个人在工程部。他们下班都回家去了。很清净，你过来吧！”宋凯在电话那头温和地说。
“好的，宋经理，我马上过去。”我笑着说完按下挂断键，胸有成竹地走向工程部。
“宋经理，会打扰到你工作吗？”我走进宋凯办公室，谨慎地问。他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查看显微镜下的其他实验产品。
“不会。许君，我看我的，你讲你的。你坐。”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完又微低下头，眼睛紧贴在显微镜镜片上，仔细地查看着产品。
“宋经理，我是想和你聊一聊以后我们……”我在他对面慢慢坐下，强作镇静地说。
“许君，《谁动了我的奶酪》看过吗？”他视线未离开显微镜，笑着打断我的话。他听出了我想说什么，故意打断我的话。他语气沉稳、平和。
“宋经理，我看完了。非常感谢宋经理赠送给我一本富有哲理性的好书。如果我以前看到那本书就好了，和王超也许不会走到今天这种结局……”我充满遗憾地说。
“许君，和我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噢？你看过《谁动了我的奶酪》之后，从故事中体会到应该像嗅嗅和匆匆那样，应该能够及时发觉事态的变化。很厉害啊！”宋凯点燃一支Marlboro（万宝路），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他把蓝色打火机轻轻放在办公桌上说，“但是你目前的处境，你还要学习故事中唧唧的做法。发现事态变化后，愿意调整自己的思维模式，努力改变自己，去接受变化，再加上嗅嗅和匆匆的重新出发的思维和行动。不应该像哼哼那样抵制变化。你明白吗？许君，寓言故事中的奶酪是我们生活中的一切。你要看面临的实际情况来调整思维模式，而不是像哼哼那样不愿意承认事态已发生了变化。”一缕青灰色烟雾在他面前徐徐飘散。
“宋经理，您的心意我明白。谢谢您！宋经理。我一定看情况尽量调整心态和思维。学习《谁动了我的奶酪》中的处事方式。”我望着他，难为情地笑着说。
我望着他吸烟的帅气姿势，透过那缕缕烟雾，仿佛看到了王超吸烟的样子。瞬间，我呆滞了。
“我在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看到你躲闪的眼……”突然，我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宋经理，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我缓过神来歉意地说完，拿出手机一看是夜班领班刘娜打来的。
宋凯柔和地笑着，轻轻点一点头。
“刘娜，什么事？”我按下接听键，疑惑地问。
“君姐，你在哪儿了？刘斌打来我们检测部内部电话，说酸洗箱自燃了。”电话那头的刘娜焦急地说。
“天呐！实验产品在里面！我马上过去！”我急切地说完挂断电话，疾步往外跑。
“什么事？”宋凯站起身，惊异地问。
“酸洗箱自燃了，我做的实验产品在里面。”我边跑边头也不回地大声回答。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向清洗区跑去。刚跑进清洗区走廊，便发现距清洗区最近的生产线女员工们，都慌乱地往外跑着。
“快跑啊！”
“快点儿！爆炸了就跑不了了。”
“快跑！”
......
女员工们边慌慌张张地逃蹿着边惊恐地吵嚷着。
我已顾不得喊她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酸洗箱那里。
“里面的实验产品被烧坏的话怎么办！？怎么会自燃了呢！？”我边跑边不解地思虑着。
我远远看见酸洗箱已变成一团火，熊熊火焰直往上蹿。刘斌和几位男员工正拿着灭火器，往燃得正旺的火焰上喷洒灭火泡沫。
“姚龙，怎么搞的？怎么还自燃了呢？里面除了产品实验还有其他产品吗？我得把它们都拿出来。”我围着燃烧着一团火的酸洗箱，焦灼地转着圈地说。
“许君，没有别的了。其他产品在下班前就拿出来了。里面只有实验产品。火势这么凶，你怎么拿？还是给杨经理打电话吧！”生产线夜班领班王娟走到我面前，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说。
“叫杨经理？他就能把实验品拿出来？这可怎么办呀！？”我看着燃烧的火苗，焦急万分地说。
刘斌、姚龙及其他三位男员工也是心急如焚，他们拿着灭火器围着酸洗箱调换着方向，向火焰喷洒着。
“现在火苗小多了。我赶快把实验产品拿出来，也能降低对产品的损伤。”大约二三分钟过后，我看到火焰渐渐小了，心中想罢，便往酸洗箱里伸手。
“你闪开！！”突然，听到宋凯厉声喝道。紧接着他两只大手用力一下把我拽到他身后。
我一个趔趄倒退至后面，目瞪口呆地看着宋凯把两只手和胳膊，利索地伸进旁边的冷水桶里，衣袖湿了，又把一副白色棉线手套浸湿后戴上。他不顾仍在燃烧的火苗，把两只胳膊伸到了酸洗箱里。我见状，心惊肉跳。
“宋经理，您这样会烧伤的！”我呆滞片刻，跑到他身边吃惊、担心地说。
他未理会我的话，毅然在酸洗箱里捞出我做的实验产品。
“产品已经稍微变色了。我拿去测试一下电性，如果电性还正常的话，就没有问题。”宋凯把拿出的已变为褐色的实验产品放在桌子上，认真地说。
“许君，火终于彻底灭了。”姚龙他们说着把用空的灭火器放在地上，人也累得都瘫坐在地上。
“王娟、姚龙，你们都先休息一下吧！把你们累不轻。那些女员工都吓得跑出去了。我去把她们叫回来。”我对王娟、姚龙他们说完，转身向外面走去。
然而，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无意中看到宋凯把外套脱下来，又慢慢摘下被烤黑的手套，手和裸露的胳膊上有很多被烫伤的红色水泡。
“宋经理，您看您的手和胳膊都被烫伤了。我和您去医院吧！我马上给杨经理打个电话。”我看着宋凯的手和胳膊，怜悯地说。
“王娟，你去把跑出去的员工叫回来吧！”随即我连忙回头对王娟说。
“好的，许君。”王娟干脆地答应着，急忙向外跑去。
“许君，不用。没事。我先去测一下这些产品的电性。”宋凯把产品放在一只铝盒里说。
“宋经理，什么没事儿。这么多水泡，感染了就麻烦了。我这就给杨经理打电话。”我焦急地说完，拿出手机拨通杨经理电话，认真地讲明情况。
“我马上过去。”杨经理干脆地说完挂断电话。
“许君，我说不用。你......”宋凯说着端着铝盘转身想走。
“宋经理，我陪你到医院去。实验产品交给许君来测试电性。”三四分钟后，杨经理火速赶到清洗区，看着宋凯的胳膊和手，急切地说。
“杨经理，我先让刘娜帮我测电性吧！宋经理因我受伤的，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我充满期待地看着杨经理说。
“杨经理，没事的。”宋凯硬撑着说，我看到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
“刘娜，马上到清洗区来，把实验产品拿去测试电性。”杨经理走到清洗区办公桌前，拿起座机话筒给刘娜打了内部电话说。
“宋经理，走，我开车送你去。别叫司机了，耽误事。”杨经理果断地说着往外走。
我与宋凯、杨经理三个人并肩快步走在明亮、寂静的走廊里。
“许君，刚才你在我办公室想讲什么？我现在有时间听了，你慢慢讲吧！”在去往县医院的路上，宋凯笑着问。
“哦！是......哈。宋经理，我又忘了。”我看着宋凯因我而被烫伤的手和胳膊，哪里忍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得出口。
我望着车窗外朦胧的月夜，欲言又止。
“哈哈，怎么？你们还有秘密噢？”杨经理开着车，平和地笑了两声，开玩笑地问。
“杨经理，没有。一件小事，我真忘了。”我装作镇静地说。
“呵呵，年轻人也健忘。”杨经理笑着说。
我默默地仰望着车窗外——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2022.12.18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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