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背上的文章

文/葛文峰

2008年夏天的一个上午，卡卡局黑胖的副局长李元，戴着一个销魂的金丝眼镜，像一个木桶旋进了局办公室。一进门，就被眼前一阵刺眼的亮光雪盲了眼睛。难道是原子弹爆炸不成？他拖了拖金丝眼镜，眯起一对诡秘的小眼睛仔细观看光亮的发源地：看清楚了，是刚分配来的公务员丽粉像一尊雪人站在那里。丽粉白嫩的皮肤反射出来的刺眼的亮光，把他撞了个趔趄。

看清楚了丽粉的雪亮皮肤、娇小的身材和脱俗的长相，李元局长那贪婪的色迷迷的眼光，穿透厚厚的眼镜片喷射到丽粉身上，并结结实实地刺进了她的肌肤里。丽粉牵着李元局长的眼光，在办公室里游走。她低头，他跟着低头，她哈腰，他也哈腰。办公室山主任看到他们俩滑稽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说，局长，别光站着啊，坐下歇歇吧。

李元局长如梦方醒，赶紧收回眼光，尴尬地笑着说了句，小丽真漂亮。接着坐在了山主任的办公桌前。

丽粉脸颊绯红，扭扭捏捏地说，领导真会夸人，我长得可不漂亮。说完，去倒了一杯水，放在李元局长脸前，低着头举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你的办公桌在哪里呢？李元局长关切地问。

山主任指了指李元局长对面的桌子说，这就是。

山主任安排办公桌的时候，故意把丽粉的办公桌安排在他对面。他曾跟别人说，美女就是一朵花，把一枝花放在对面，抬头看见花笑，低头闻到花香，是一种让人迷醉的享受。

李元局长一听，很兴奋地仰起脸、右手托了托眼睛说，好啊，和山主任对桌，可以多向山主任学习学习。

山主任忙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小丽很优秀，我们互相学习，互相学习。

李元局长看着丽粉还愣愣地举足无措地紧张地站在那里，为了缓解气氛，李元局长微笑着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说，小丽，别光站着了，你也坐下来，咱们聊聊。

小丽不敢坐，山主任忙帮着说，领导让你坐你就坐啊。赶紧坐下，和李元局长聊聊。李元局长是分管业务的局长，他知道的最多。

就这样，山主任出去了，丽粉坐在了李元局长的对面。山主任精心设计的那支花，让李元局长首先享用了。

李元局长看着丽粉花一样的脸，嗅着女孩身上那缕缕迷魂的清香，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聊一些家住哪里啦、什么学校毕业的啦、上班有什么困难啦等等之类的话。

一问一答几句话，两个人就熟了，丽粉紧张的情绪有些放松。李元局长不由自主地翘起了二郎腿，他的脚尖却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丽粉的小脚丫。十个小脚丫很规则地排列在一起，就像春天早上刚出生的小草上挑着的露珠，清澈透明、晶莹闪亮，稍稍一动，小脚丫颤巍巍的，好像要滴落似的。两个嫩白的小脚掌，像两个小巧玲珑的流淌着奶油的奶油蛋糕。那上面红红的脚指甲，就是奶油蛋糕上红红的点缀。

实在太迷人了。李元局长恨不得把丽粉像樱桃一样吞下去。

聊了一会，李元局长有事要走，他恋恋不舍地像有一根绳子牵着似的步履缓慢地走到门口，又站住了，回过身来，拖了拖眼镜，嘴角微微一翘，眼镜眯成一条缝，两条粘稠的眼光紧紧粘着丽粉的粉嫩的小脸说，丽粉，我办公室里有个洗刷间，那里有淋浴，热了你就去冲冲澡吧。

好的。丽粉已经完全放开了，俏皮地站在那里，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踮着脚尖，颤动着双臂，愉快地答应着。

李元的过度热情，像一根迷魂针似的注入了丽粉的血液。从此，只要李元一来，丽粉立即像一只小鸟一样扑过去。对于李元那色迷迷的眼睛和装作无意间偶尔触碰一下她的敏感部位的举动，都当成了领导的关心和爱抚，有时还显露出很享受的样子。在别的女孩在场的时候，还把它当做领导的奖赏去炫耀。

李元局长不在的时候，她总是赖在李元办公室里偷懒，而且还经常以李元自己人自居，当然，利用李元的私用洗刷间洗澡，更是像吃饭喝水一样随便。

一天中午，李元局长喝多了。家是不能回了，因为妻子最讨厌他喝酒，像今天喝成这样，保准又是一场恶战。不如不回去的好。

李元局长摇摇晃晃地走上六楼，掏出钥匙打开办公室门。一阵悦耳的水声从他的洗刷间里传出来。谁在我办公室里？他不由警觉起来。酒似乎醒了许多。仔细又听，好像有人在洗澡。是谁呢？他忽然想起了丽粉。他从门缝里眯着眼睛向里瞅，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束刺眼的白光在雾气腾腾的洗刷间里晃动。他想起了丽粉，只有雪人似的丽粉才能演示出这种让人神魂颠倒的效果。他不由激动起来，身体也好像充了气的皮球，在慢慢向天上升。他来回地踱着太空步，脑子在急速地运转，身上像发烧，燥热起来。突然，他做出了让他都难以相信的决定：他居然推开洗刷间的门进去了。

洗澡的正是丽粉。猛丁闯进来一个大男人，她吓得两手抱着胸，背对着门口蹲在地上。嘴里吞吞吐吐地说，你，你，你要干什么？

李元局长也蹲下了，一只手捏着她那莲藕一样的嫩生生、粉嘟嘟的小胳膊，一只手按在她后背上说，我也爱洗澡，咱们一块洗，我给你搓背。

丽粉不知是惊吓，还是默许，浑身哆嗦起来，嘴里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元局长的五根黑乎乎的手指，像是五支黑钢笔，丽粉雪一样的脊背，就是一张白纸。黑黑的手指在丽粉奶油一样的背上慢慢滑行，好像是在写一篇婉转细腻、热情奔放的散文诗。他写得很仔细很投入，时而行云流水，时而跌宕起伏，时而宛转悠扬，时而激情澎湃，写着写着，丽粉就纳入了他婉约的文字当中，写成了他人生当中一个难以忘怀的章节。丽粉也不再反抗，任由李元局长在她身上天马行空、挥毫泼墨。

从此以后，丽粉就成了李元局长的贴心人，时常很潇洒自如地进出局长的办公室。丽粉还经常在客人面前把那双涂着红红指甲的奶油蛋糕似的小脚，很随意地摆在李元局长宽大的真皮沙发上。丽粉去局长办公室洗澡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了。

可是，时间不长，丽粉洗澡的事就在整个卡卡局传开了。背地里大家一说起洗澡来，都想起了丽粉和李元局长。后来，洗澡这个词，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意思，被赋予了新的含义，和情人之事联系起来了。平时两个熟人见面开玩笑，都会说，我看出来了，你精神不振，昨天晚上肯定洗澡了。而另一个也不会示弱，说，你甭说我了，你也没少洗。

李元局长成了名人，丽粉成了明星，但两人却高兴不起来，每天却像做贼似的不敢见人了，因为他们走到哪里，都成了焦点，总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后来，丽粉调走了，李元一直没能升职，一直愁眉不展。妻子对他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了，还时不时地挖苦他：女人背上的文章不好写吧？

作者简介：

葛文峰，男，山东省费县东蒙镇公务员，中国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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