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玉明：甘肃省武威市人，在职教师，热爱生活，喜好读写。

牙疼

作者/把玉明

2022年12月15日

有一种难受叫牙疼、有一种憋屈同样叫牙疼，牙疼是一桩刺痛钻心而又无以言状的糗事。牙疼时忧忿内扰，郁闷无奈，时有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把牙疼说成是一种无缘无故的疼，似乎也不为过。因为它来时突然，去也无解。生活中又有谁愿意承受这样一种没缘由的心碎的疼呢？也许牙自己也不愿意。客观地说，一切疼痛都是有原因的，牙疼也一样，是身体的一种本能性反应或求救，也许还是疾病的前期征兆呢！

多年来，牙疼与我相伴而生，不离不散；我与牙痛默许抗争，咸涩共存。按说对牙齿和口腔的清洁，从起初的早刷牙到后来的饭后涮口，早晚刷牙；从先前的叩齿吞津到此后的洗牙洁牙，定期护理。同样，对牙齿的保养和重视，从爱牙护牙的基本常识到牙体结构的理论知识；从保牙治牙的艰辛经历到现如今的无可奈何，最终牙还是弃我而去。不是我照顾不周，也不是牙不支持我，而是牙的健康有其内外在诸多因素制约。

生活中时常有呻唤牙疼的人，而且有些是年纪轻轻的人们，其实牙疼不在年高，娃娃们也疼。看着牙疼者一脸的愁苦相，我确实不敢正眼去看，也无法有效安慰。感同身受的我知道，牙疼时看啥啥不对眼，听啥啥不顺心，即便是吸一口凉气，也会加剧疼痛，更不用张嘴说话了，所以一切善意的安抚和体恤都是多余和徒劳的。

断断续续的牙疼，彻彻底底的感受，十多年前就有了。曾经疼过的牙，起初都是一跳一跳的疼，用手触摸，牙体松动，牙冠朝外，好像长了半截。当第一颗牙掉落之后，我曾欣喜过，可欣喜是多余的。原本以为掉了的牙会放我一马，从此再不受切肤之痛。可没想到的是牙没了，疼还在，疼在牙床光秃秃的那点肉芽上，这与我初次的设想大相径庭。于是我纳闷，所谓的牙疼，是牙体在疼，还是牙根槽的肉在疼，或者是连接牙颈部的神经在疼。

不管是哪个部位在疼，一旦疼起来的确不好受。与其说是牙疼，不如说是头疼。牙疼的最高级别，或者说终极目标就是头疼。当牙疼到头上时，人也就离崩溃和晕厥不远了。

牙疼有刺疼、隐疼、钝疼、咬合疼多种。最轻微的当属像针刺、针扎一样突发的跳动性的疼，就那么间断的三五下，还没弄清楚具体的疼法和部位，就又正常了，这种疼不延续，长时间了来那么几下，不碍事，于无声无息中自然好了。这大概预示着一颗牙即将走向掉落的先兆吧！

有一种疼法是长时间的隐隐作疼，是与刺疼般尖锐的疼法不同，就在一个位置，或者说就是一颗牙，不加重也不减轻，能够坚持忍受的那种。这种疼法也不会因工作或走路而转移和减轻。这种疼要么一两天，或者三五天。在你怀疑是否继续用药的无奈中，它竟然不疼了。

最可怕的是一种长时间而又无法忍受的疼。这种疼好像被重物撞击了一下，持续的，胀胀的，渐次加重性的那种。这种疼不给人缓解消停的空儿，从起初的一颗麻木到半嘴的疼痛，从耳朵的胀疼到头上的剧痛。这种疼的特点是从一点蔓延到脸部，再从脸部上长到头上。当这种疼来临时，人会屈身侧位，双手抱头，呻吟嗟叹，概无由己。这是一种扩散性的疼，要命的疼，不找大夫无法忍受，找了大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打眼钻孔，斩断神经，缓解疼痛。如果继续疼，就不能不拔了，因为长疼不如短疼。于此，我联想到“老虎嘴里拔牙。”这句是说拔牙的人厉害，还是被拔的人厉害呢？

所有牙疼的症状中，最无奈的一种是让你闭上嘴，还要紧闭嘴，惜字如金的一种疼。为啥这样说呢？因为烫了疼，冷也疼，张嘴疼，吸气疼，舔舐疼，咀嚼咬合更疼。只要你不吃不喝不说话，它就不那么疼了。这种不让你吃喝说话，只叫你静默无言，而后能忍受的疼法，确实叫人哭笑不得。在疼与饿的抉择中，人往往宁可挨饿发晕，也不愿饮水进食。当人不得不闭嘴的时候，耳朵的功能似乎格外的灵敏，原本周遭就有的一些声音，在此刻，能真真切切的分辨和感受出那些是悦耳吵杂的，那些是正声邪语的……而有些声音的确是那么的不和谐，不自然，不安分。“人用三年学会说话，却要用一辈子来学会闭嘴。”我算真正理解了“言多必失”这句成语的价格和含意。

有道是只有牙痛，没有药治。当你牙痛时，疼过的人亦或是有心的人会给你单方、偏方、验方、经方……还有秘方，什么微生素、消炎片、牛黄丸、金银花、甲硝唑……头孢都用上了。往往是好心一大片，大夫一大堆，神药一大把，一药便好，一次治根。其结果往往是心理的安抚大于药物的疗效。如果真能对针下药，也能治疼，治根就说不上了。如此尚好，更多的时候，给的药连麻醉的一点功效都没有。相反牙没治好，增加了胃的负担，一种难受变成了两样疼痛，这怎又一个“疼”字了得。

也有从来牙不疼的人。和一位七十多岁老人的闲聊中，得知它从来牙没疼过。感觉牙齿有松动，吃饭时就不经意间掉落了，连一点疼的征兆和掉的迹象都没有。这种如实的、无须任何刻意炫耀和证明的说法，于我在一种条件反射刺激后进而萌生出了些许羡慕和嫉妒。老天对他独独好啊！活了将近一辈子，从来连个牙疼的经历和感受都没有。的确，现实生活中有牙不疼的人，牙不疼的人有福，是幸福的福。来人间一遭，永不牙疼，似乎是宥免了那种不是病的额外的一种疼痛，因为“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虽然牙疼是一种折磨，而幸福也来的容易。当我以平常心情打开曾经牙疼的记忆时，那些驻留在岁月年华里的心结已是云淡风清，得失随意，去留随缘了，相反幸福和满足却悄然来临。很多时候，人对幸福和满足是慢慢感悟出来的，是从疼痛者的一方体会到的。在与牙痛相伴而生，感同身受的过程中，逆向思维顺延出不痛不痒，不烦不恼便是有福之人，或者是幸福人生，此意虽拙，且已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