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中的回忆

文/刘国华

凉爽的秋风，摇晃着树上的黄叶，细雨伴随着夜幕珠帘般坠落下来，那细细的、长长的雨丝，勾起了我无限的思绪，使我又回到了那艰苦的、却让人难忘的岁月中。

七年前，我还是一位解放军战士，部队来到中苏边界的一个山谷，执行防御任务已经三个多月了。也是在这样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我和战友们冒雨挥舞着锹镐，挖着战壕。傍晚，我拖着疲乏的身体，走进帐篷，脱去湿淋淋的雨衣，刚刚躺在铺上想美美地睡一觉。忽然，门帘一动，通讯员跑进帐篷，叫道：“小李，电报。”

我急忙拆开电报：“星儿，母病重速归。”是父亲来的电报，我顿时感到眼睛潮湿，心儿不禁激跳起来。母亲操劳一生，患有冠心病、神经衰弱症等病。我离家三年了，这三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思念着母亲，惦念着母亲的病情，有时在梦里回到了家乡，母亲看着我高兴地笑了。

晚饭后，我拿着电报找到连长，要求请探亲假。连长看过电报，语重心长地说：“小李啊，执行任务是军人的天职。你母亲病重，我很同情，也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在平时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给你假。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越南侵略者，忘恩负义，竟然对我边境军民开枪开炮，多次挑衅，我们忍无可忍，南方兄弟部队已投入了战斗，我们在这里是为了防止苏军的突然袭击。在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时候，为了保卫四化建设的进程，我们要不惜牺牲个人的一切。…… 你给家里写封信，好好解释解释……”我眼含热泪，默默地点着头。

夜，已经很深了，战友们已经睡熟，夜风裹着小雨吹淋着帐篷，发出阵阵的“唰唰”声。这声音好似母亲躺在病床上的呻吟声，又好似前线下来的伤员们的叹息声。我蹲坐在炉火旁，稿纸铺在膝盖上，手握钢笔，思潮翻滚。祖国——母亲，母亲——祖国，在我脑海中跳跃着，古人都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难道我眼看着祖国的安危而不顾吗？保卫祖国是战士的天职，也是对母亲最大的安慰。这样想着心中也安稳了许多，于是，给母亲写信。

“爸爸妈妈，作为战士，为祖国为人民献身的时刻到了，我怎能在这样的时候回家呢？这不成了逃兵吗！保卫祖国是我的责任，有了国家才有我们小家，国家的领土怎容豺狼践踏，谁都爱自己的母亲，但祖国爱比母爱更重大。……”

“爸爸妈妈，虽然我们现在艰苦一些、劳累一些，但比起战斗在老山前线的战友们，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妈妈，多少母亲的儿子在前线流血牺牲，我们母子暂时见不到又算得了什么呢？请妈妈不要难过，不是儿子不孝，等打败了侵略者、等我们执行完战备任务，我一定回去看你，请你安心养病吧。……”

写着，写着，母亲那花白的头发，苍白的面容，虚弱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的眼前。忘不了，我当兵临走前的夜晚，母亲忙着为我赶做棉被心、煮鸡蛋的情景；忘不了，我临出发的清早，在送行的人流中，母亲泪流满面，千叮咛万嘱咐的情景。

时光易逝，岁月如流。转眼间，我已退伍四年多了，虽然整天同父母、亲友们生活在一起，欢欢乐乐，无比幸福。但每当看到濛濛细雨，便想起那艰苦的，却使我难忘的生活岁月，想起过去的往事，如同又听到连长那寓意深长的话语。

作者简介：

刘国华，男，笔名：华夏儿女、阿华，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诗歌网注册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诗词协会会员、中国乡土诗人协会会员、曾任黑龙江省七台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芙蓉文汇》签约作家、《金凤凰文学家园网》特约诗人、《九州诗刊》签约诗人。出版：长篇小说《梦中的河》、诗集《江山多娇》、《恋歌心曲》、散文集《呼唤春天》；作品入选《中国当代诗歌大辞典》第二部、《中国当代诗人词家代表作大观》第二卷、《当代百家传世经典》（第三卷）、《芙蓉文汇》第八卷、全国《短诗大观》、《中国共产党之歌》、《龙江当代文学大系》诗歌卷；多首诗歌在《诗潮》、《乡土诗人》、《诗博刊》、《诗中国》、《金凤凰文学家园》、《康桥文苑》、《九州诗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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