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始的乡村元素
文/苏立敏
在小城住久了,就想回故乡去听听家乡话,那些土生土长的语言,从来不停泊在文字里,都是带着故土的风韵萦绕于耳畔的,感觉就是亲昵,只要踏上那片土地,那些语言就复活了。
故乡人把“喜欢”叫做“待见”,人与人的缘分深浅就是待见不待见的事。待见,多强的画面感啊!就是等待着自己喜欢的人出现,还不是静静地等待,仿佛翘首以盼很久了,有几分焦灼,有几分仰慕,那份爱已穿越了时空,心心念念里为他的出现布置出最美的场景,那季花是为他开的,那场雨是为他下的。
故乡把“昨天”叫做“夜隔儿”,昨天在哪里?距离现在有多远?一个“夜隔儿”就一目了然了,就是隔了一个夜晚的那段光阴,从朝霞到夕阳,像布一样织成了丝丝缕缕的浪漫,绵软着,舒适着,它就在夜的那一端安好地存放着,在记忆的箱底,笑着、美着、骄傲着,昨天的人与事还在“儿”音里孩子气地娇柔,不会轻易消逝的,昨天就是个孩子,还在不停地成长呢!就像“刚才”叫“刚儿”,好调皮的感觉,时间流去了,似乎一伸手还可以抓得到,还可以让遗憾的事回来,让不小心做错的事重新去正确地开始。
故乡人见面决不会文邹邹地问“你到哪里去呀?”会说“你干啥儿啊?”一个“啥”字把想知道的内容都概括了,对面的人就回答了你所有的疑问,到村东还是村西,是去锄草还是耕地,村落的生活在问答里栩栩如生。
故乡人的生活是素简的,没有修饰,没有夸张,原汁原味地体现生活的本真,问候多是与时节有关的,像“三字经”,烟火是生活里最深的浪漫,在简短的问答里氤氲,现在回想,村落的时光如陈酿,无酒也醉人。出了家门,微笑就荡漾在了脸上,前街后巷都是乡亲,乡音就开始生动了,“二大娘, 干啥来?”“去村西,浇地哩!”“别浇了,下雨啊!”“天没云,下不成。”说着说着就绕到时节上来了,“立秋天,凉快啊。”“没出伏,还热哩。”乡亲们见面交流的语言都是一停一顿的,不知不觉里押着韵,怪不得有人说庄稼人都是诗人,他们在田间劳作就是在写诗。
乡亲们不会起名字,随便地给孩子叫一个名,不妨碍家里的大辈就行,别人家叫花呀姐的,咱也叫花呀姐的,别人家叫敏呀珍的,咱也叫敏呀珍的,实在没得起了,就把姐姐妹妹的名字倒过来,姐姐叫个“敏彦”,妹妹就叫个“彦敏”,但是好多孩子都有乳名,叫个猫呀狗的,除了大人对孩子的宠爱,还希望孩子在世间的角落卑微到尘埃里,不惹人注目地成长。
时节是孩子最好的名字,小满那天出生的姑娘就叫个小满,芒种那天出生的小子就叫个芒种,天下着雪就叫小雪,雨过天晴就叫雨晴,逢木瑾花开就叫木瑾,玉米收获季就叫秋忙,叫个草、叫个树的都不为过,其间深藏的爱唯有父母能读得懂。
乡下的花花草草都是有好听名字的,它们很少是书本里一本正经的学名,就像蒲公英被叫做丫丫葱,苋菜被叫做野苍谷,乡土的称呼更为生动,叫出了草木的质感,叫出了草木的形状。
城里人把住所说成是房子,乡下人把住处说成是院子,城里人形容一个好人家的标准是有车有房,乡下人就不一样了,特别是从媒人嘴里为成就一桩姻缘而说出的家的奢华是“一全院子”,你就可以想象这个家的高标配了,真是全了,新洞洞的房子,带走廊的,说不定还是个二层楼,空旷的院里花呀草地盛开着,花径轻扫,蓬门微开,车停在树荫里,轻音乐在窗口飘浮,只差一对新人漫步其间了。
村落在变,但乡土的气息是不变的,考学出来的孩子们可能就业于一个什么公司,慢慢混个什么职务,也有抱着衣锦还乡的心情回故乡看看,但是故土是不另眼高看谁的,你只要回了故土,你就还是那个流着鼻涕的娃,不可能有人叫你一声局长的,乡亲们出来认出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拉了你的手回家吃饭,“回来老,变胖了。”“去俺家,包饺子。”
也可能不是这样,老一辈的人走了,新一代的人沾染了城市的乌烟瘴气,有的学会了歧视,有的学会了献媚,身上属于原始的乡村元素越来越少了,是不是乡村孩子要仔细嗅才能嗅出来,当然,村落也不再像最初的村落了。
作者简介:
苏立敏,女,河北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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