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哥   (散文)

                        文/王树军

        大哥退休了。

       应该说在我们兄弟五人当中，我对大哥是最敬重的。大哥在我们兄妹的成长中，倾注了心血。

       如今，看着大哥那满头的白发和沧桑的笑容，我的心中感慨万千。昔日的蹉跎岁月，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大哥今年六十一岁，是属猪的，算起来比我大六岁。大哥师范学校毕业后，在家乡当了一名中学教师。有幸的是，我们兄妹上中学时，大哥都教过我们。

       说真的，坐在教室里听大哥讲课，心中既兴奋又激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和自豪感。   

       大哥中等偏上的个头，年轻时很是潇洒英俊，有一副奶油小生的面孔。白白的四方脸，漂亮的大分头。嘴角两边有一对深深的酒窝，笑起来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给人一种可亲可爱的感觉。

       记得小时候，大哥对我们是非常疼爱的。凡事总是让着我们，从不跟我们计较。而我的脾气很倔，性情也很暴躁。我曾经做过两次对不住大哥的事情，至今回忆起来仍感到愧疚。     

        有一天傍晚，我在街上和同伴们疯野，大哥喊我回家吃饭，我不想回去，大哥硬是拉我回去。

        我气急了，朝着大哥的腿狠狠地踢了一脚。大哥并没有还脚，见我不肯回家，只好一个人回去了。当时我想，大哥回家后，肯定会向父母告状，我回家后，父亲和母亲肯定会责骂我。

       然而，当我回家后，父母并没有提及我踢大哥的事，只是嫌我贪玩不回家吃饭，原来大哥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

       还有一次，那是一个春天的下午，父亲赶集买回来一只大绵羊。那是一只公羊，有两只犀利的长角，很凶狠。父亲让我们牵着它，到村东的河边上吃草。

       我们欢快地来到村东的河边上。大哥牵着它，让它吃青青的嫩草。大绵羊低着头，狼吞虎咽地吃着，可爱极了。我也想牵它，大哥不让我牵，怕羊不老实顶着我。我硬要牵，大哥就是不给。

       我气愤极了，从河边搬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大哥的脚背上。大哥痛得直跺脚，仍没有还手打我。我却哭着回了家，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告诉母亲大哥不让我牵羊吃草。母亲对我说，你哥是为你好呢，他怕羊顶着你。赶明儿个，让你爹给你买一只小绵羊羔回来，让你天天牵它去河边上吃草。

       听了母亲的话，我不哭了。打那以后，我天天盼望父亲能给我买来一只温顺漂亮的小羊羔，我天天牵它去河边吃草。

       然而，父亲一直也没有给我买。那天傍晚，大哥牵着大绵羊回来后，仍没有提及河边的事情。事后我很感激大哥，心中也非常地内疚。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做出过对大哥不礼貌的事情，而且对大哥也一天天地敬重起来……

       应该说，大哥还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大哥，就不会有我们兄弟的今天。在那个灾难的岁月里，家里根本没有可吃的东西，我们饿得实在不行了，大哥便带领我们来到村东的河边上，为我们剥树皮充饥。那时候，河边上的青草和树叶子，都被人们吃光了，根本找不到可吃的东西。可以说，是树皮帮助我们渡过了死亡的威胁。然而，树皮吃在肚子里不消化，我们兄弟大便拉不出来，大哥就用手指头给我们一点一点地抠，一直到抠完为止，一点儿也不嫌弃脏臭。

       说实在的，树皮不抠出来，憋在肚子里很难受。对此，我们兄弟对大哥非常地感激。

       灾难过后的那年夏天，大哥上中学了，我也上小学了。大哥对我的学习非常关心。晚上回来，经常检查我的做业本。看到我的作业写得整整齐齐，也没有错误，大哥很是高兴。

       大哥还经常教我练字，看着我背书。见我写字进步很快，书也背得很熟练，越发地高兴了，并鼓励我刻苦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

       后来我上了三年级，开始写作文了，大哥又检查我的作文。见我的作文都在八十分以上，大哥更高兴了，鼓励我要用心写作文，将来当个大作家。那时我根本不知道作家是怎么回事。便好奇地追问大哥，作家是什么。大哥想想后很认真地告诉我，能写出厚厚一大本书的人，就是作家。听了大哥的话，当时我倒没有想当作家，只是想将来也要写出厚厚的一大本书来，给大哥看看，让大哥高兴高兴。

       大哥的学习也是很刻苦的，学习成绩也一直很好。有时趁大哥不在家，我便好奇地翻看大哥的作业本。只见大哥的作业正正规规，清清楚楚，全部是满分。本来大哥初中毕业后，应该继续升高中，将来考大学。由于家庭困难，父亲没有让大哥升高中，而是让大哥报考了师范学校。因为师范只读两年书，而且免交学费，毕业后国家还统一分配。大哥的大学梦彻底破灭了。

       初中毕业时，大哥果真报考了师范学校，当然是被学校录取了。大哥上师范学校读书之前，把初中的语文课本全部送给了我。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三弟，你的语文基础很好，我这些初中语文课本里，有许多名作家的作品，你要认真地读一读，对提高你的作文思路和写作水平，会有很大的帮助。

       抱着大哥送给我的厚厚一摞初中语文课本，我喜欢得爱不释手。那时候，我已经上四年级了，有了一定的阅读能力。我兴奋地阅读着大哥送给我的初中语文课本，经常读到深夜。星期天也不出门，躲在家里用心地读。对书中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我读过高尔基的《海燕》；鲁迅的《故乡》、《社戏》、《孔乙己》、《祝福》、《狂人日记》、《阿丘正传》；茅盾的《高高得白杨树》；孙犁的《白洋淀纪实》；陶铸的《松树的风格》；朱德的《我的母亲》等等，以及一些外国名作家的作品，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使我至今都不能忘记。

       我曾经被高尔基“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诗句所倾倒；被鲁迅儿时的欢乐、故乡的凝重、孔乙己的命运、祥林嫂的悲惨所深深地打动。白杨树的高大挺拔、松树的纯洁和坚定、母亲的艰辛和勤劳、白洋淀诗一般的画意，都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应该说，读大哥的初中语文课本，使我受益匪浅。从那时起，我逐渐懂得了文学，认识到文学所产生的巨大力量；从那时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文学，憧憬着将来有一天，自己也能写出一部有影响的文学作品……

      大哥上师范读书的那年夏天，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起初，学生们纷纷走上街头，破四旧，立四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接着停课闹革命，张贴大字报，向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猛烈开火。

       后来，学校里成立起红卫兵组织，搞革命大串联。刚开始，大哥也参加了红卫兵组织。他们穿着黄军衣，带着红袖章，打着红旗，步行赶去祖国首都北京，在天安门广场接受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检阅。从北京拉练回来，大哥回过家一次。那时大哥身穿黄军衣，头戴黄军帽，肩挎黄书包，臂戴红袖章，腰间扎皮带，威武英俊，潇洒神气。大哥心情激动地向全家人述说了自己在北京天安门广场，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时的动人情景。大哥能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全家人都非常羡慕和幸谝。

       那时候，谁能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那真是无比的荣耀。我很为有这样一位大哥，而感到无比地骄傲和自豪！

       在学校里，我经常把大哥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事情向同学们炫耀。同学们听后，也都非常羡慕。后来，大哥竟然果断地退出了红卫兵组织。

       因为随着文化大革命运动的不断深入，学校里乱了套，红卫兵形成了两大派对立组织。主张打倒走资派的一派，被称为造反派。包庇走资派的一派，被称为保皇派。两派组织为夺权问题发生了武斗，造成了严重地流血冲突。一次残酷地武斗，造成了十多名学生丧生，一百多名学生受伤。教室里的桌凳全部被毁掉了，好好的玻璃门窗砸得粉碎。

       大哥看到这种惨不忍睹的情景，愤然地退出了红卫兵组织。为此，大哥遭到了红卫兵组织的严厉批判。他们说大哥是怕死鬼，是无产阶级革命阵营的叛徒。实践证明，当时大哥退出红卫兵组织是正确的抉择。

       为了逃避批判，大哥偷偷地离开了学校，回到了家里。这一年的冬天，波澜壮阔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迅速普及到机关、农村和工厂。机关不办公，工厂停工停产，都在疯狂闹革命。一时间，全国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与此同时，社会上出现了一切极其荒唐的口号。什么“革命无罪，造反有理！”、什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什么“谁要不革命，就罢他娘的官，滚他娘的蛋！”、什么“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等等。在那个年代里，宪法遭到了废除，社会秩序遭到了破坏，可以说一切都乱了套。

       不明真相的人们，似乎服用了兴奋剂，人人都在疯狂地闹革命。仿佛谁闹得最凶，谁就最革命。大哥回村后，也逃避不了现实。

       因为大哥去过首都北京，见过伟大领袖毛主席，村里的两派红卫兵组织对他刮目相看，都派人来请他给他们当顾问。大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说服他们不能只抓革命，要搞好生产。

       大哥会写美术字，还主动为村子里写大标语、换写黑板报，宣传搞好农业生产的重要性。大哥还苦口婆心地告诫村中的两派红卫兵组织，要搞联合，不要搞对立。在批斗走资派时，要坚持文斗，不要武斗。

       大哥还帮助村里成立起文艺宣传队，排练了许多文艺节目，在本村和周围的村子里演出，深受群众的欢迎。

       这时候，村子里有人给大哥介绍起了对象，姑娘是本村的，就在文艺宣传队里。姑娘个头高高的，身体很棒实，也很漂亮。大哥给他们排练节目时，她学得很认真，动作也很到位。每天晚上，她总是第一个来到排练场，练习动作很刻苦。不排节目时，他便主动来到我们家里，帮母亲做这做那的。大哥吹起笛子，她就坐在一边认真地听，听得都入了迷。看得出，大哥对姑娘也有好感，与姑娘交谈起来，显得很开心。

       后来大哥与她分手了，原因是她父母希望他们两人结婚后，要大哥到他们家里去住，也就是说要倒插门，母亲坚决不同意。分手后，大哥很难过。看得出，大哥也是爱她的。后来，她嫁给了本村的一个小伙子，小伙子上门当了养老女婿。

       结婚后，姑娘生了两个儿子，还要伺候两位老人，日子过得比较累。四十岁上，姑娘的腰就佝偻起来，我真替她惋惜。我常常这样想，如果当初他肯嫁到我们家里，当上我的大嫂，事情很可能就会是另外一番情景了。

      这一年的冬天，村里征兵，大哥想应征入伍，去部队里当一名文艺兵，继承父亲的光荣军营生活传统。全家人当然都非常同意。在那个年代，能当上一名解放军战士，那可是无比的荣耀。

       报名后，体检顺利过关，带兵的来我家里看望过大哥，对大哥各方面的条件非常满意。然而，大哥当兵的希望最后还是落空了。

       谁也不会想到，政审时蹦出一条社会关系有问题，政审人员说我的舅舅南逃下落不明。在那个年代里，这可是个重大的政治问题。由于受社会关系的牵连，不但大哥没有当上兵，后来二哥和我以及四弟都没能当上兵。现在回想起来，是我们兄弟四人心中最大的遗憾。

       两年后，大哥顺利毕业分配了，到离家五里外的一所中学里当了一名教师。大哥有了工作，全家人都非常高兴。家里终于有能挣钱的人了，可以帮助父母减轻家庭负担了。

       从此，大哥正式走上了工作岗位，开始了漫长的教学生涯。大哥在学校里，教的是数学和音乐课。到了星期天，大哥就回家上坡干活，帮助家里挣工分。每年春节，公社都调大哥去文艺宣传队，帮助排练文艺节目，然后逐村演出，还到我们村演出过呢。

       演出时，大哥就在乐队里潇洒自如地拉着二胡。让人见了，那真是过瘾。大哥教学的第二年，同校的一位老师给大哥介绍了一位对象。姑娘是位绣花老师，到各村巡回教姑娘们学绣花。

        那时候，各村都建起了绣花场，组织广大妇女绣花，发展副业。姑娘不但心灵手巧，而且也很漂亮，与大哥同岁，都是属猪的。不但大哥愿意，全家人都愿意。这年秋天，大哥举行了婚礼。

       一年后，大嫂生下了一个女孩，后来又生下一个男孩。现在女儿和儿子都已成家立业。女儿在市医院当护士长，儿子在农村信用社当副主任，生活得都很好。

       小学毕业后我上了初中，学校就是大哥教学的那所中学。大哥给我们上数学和音乐课。能在大哥教学的学校读书，尤其能亲耳聆听大哥讲课，我心中非常地激动。

        大哥能亲自教我也很高兴。他殷切地鼓励我，要刻苦学习，将来报效祖国。当时我有点偏爱语文，大哥告诫我不要偏科，要全面掌握文化知识。大哥经常找一些辅导资料给我看，还亲自给我辅导功课，当时大哥是一班班主任，我被分在二班。由于我学习刻苦，热爱劳动，团结同学，在班干部选举中，我被选为二班班长，后来还入了团。大哥知道后非常高兴，鞭策我不要骄傲自满，要继续努力。

      初中两年的读书生活是愉快的，也是短暂的。转眼之间，两年就过去了。初中毕业时，我真舍不得离开学校，更舍不得离开大哥。在初中的两年中，我更进一步地了解了大哥。说真的，大哥在学校中教学能力是很强的，抓班级工作也很有一套方法。同学们都愿意听他讲课，说大哥讲课听得懂学得快。同学们特别爱上大哥的音乐课。大哥在课堂上边拉二胡边教我们唱歌，同学们都很兴奋，唱歌的激情特别地高涨。大家一致反映，听大哥讲课从不打瞌睡。

       大哥每年都被评为优秀教师，但是由于受社会关系问题的影响，却始终入不了党。别人提拔起来当了副校长，大哥却提拔不起来。老校长对大哥也是非常地同情和惋惜，曾经叹息着对大哥说，是社会关系害了你啊。

       在那些年月里，我看得出，大哥承受着沉重的精神压力，内心是极其郁闷的。但是，表面上还是表现得很乐观，总是默默地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教学中去。

       那时我就想，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大哥绝不会永远被埋没的……

       转眼两年又过去了，我高中毕业回到了家里。那时还没有恢复高考，上大学要推荐选拔。因为社会关系问题，对上大学，我是连想也不敢想。

       年底村里又征兵，我也因为社会关系问题而没有去成，当时心里特别苦闷。白天上坡干活，晚上回来就拼命地读书，有时还练习写点诗歌和散文，憧憬着作家梦。

       有一个星期天的晚上，大哥从学校回来了。吃过晚饭后，大哥微笑着问我，三弟，老校长说，在学校时你的语文基础不错，学校里缺语文教师，他让我回来问你，愿不愿意去学校里教学。

      我听后急忙问，大哥，社会关系不影响么？大哥说，老校长说了，要看政治表现，这又不是当兵和入党，没那么严重。我说，当然愿意。那好，你先有个思想准备，我回学校后告诉老校长。

       听了大哥的话，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大哥见我很愿意去，也显得很激动。那天晚上，大哥与我兴奋地一直谈到深夜……

       几天后，我果真去初中母校当了一名民办教师。在老校长的办公室里，老校长微笑着对我说，树军啊，你刚离开学校两年，现在又回来当老师了，变化不小啊！在学校读书时，你是一名好学生，现在当老师了，你要成位一名好老师。听着老校长的鼓励，我急忙回答说，老校长，您放心，我会努力的。很快，学校里安排我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教两个班的语文，我心中别提有多高兴啦！

        在教学中，大哥认真向我传授教学经验，我当然虚心地学习。大哥没有课的时候，就来我们班里听我讲课，然后诚恳地提出我讲课中的不足和改进意见。在大哥的帮助下，我的教学水平不断提高。

       大哥还耐心教我如何管理班级以及怎样做学生的思想工作，我都一一记在心中。这年年底，学校在班级工作评比中，我和大哥的班级双双被评选为先进班级，我和大哥也双双被评为镇级优秀教师。

       在教学中，我处处以大哥为榜样，虚心向大哥和其他教师学习，与大哥和其他老师结下了深厚的师生情意……

           三年后的秋天，为丰富群众的文化娱乐生活，公社要成立放映队，在全公社选拔两名放映员。一名要会画画，一名要会写作，因为要制作幻灯片，进行幻灯宣传。公社派人来征求学校意见，想调我到公社放映队工作。

        老校长来征求我的意见，当时我真拿不定主意。刚刚熟悉了教学工作，我真舍不得离开学校，舍不得离开班里的学生。我便找大哥拿主意。

       大哥认真考虑后对我说，公社调你去放映队工作，这是对你的信任。放电影的工作也不错，是人们都喜爱的工作。你不是喜欢搞文学创作吗，电影就是文学作品，看得多了，对你的创作是会有很大帮助的。

       听了大哥的话，我果断地离开了心爱的学校，离开了心爱的学生，离开了尊敬的老校长，也离开了心爱的大哥，愉快地去了公社放映队当了一名放映员。

       我去公社放映队工作的第二年的春天，大哥也被调到了镇中心中学工作。我们离得近了，工作之余，我经常去看望大哥。我们一起交流工作体会和探讨人生道路。一天，大哥急匆匆地赶来放映队，见到我后激动地说，三弟，舅舅来信了，他现在居住在美国。看了舅舅的来信，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舅舅住在美国，南逃下落不明的问题就荡然无存了，套在我们兄妹头上的沉重枷锁，终于可以砸开了。      

       这天晚上，我和大哥都回了家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读了舅舅的来信，知道了舅舅的悲惨遭遇，流下了沉痛的泪水。多少年来，压在全家人心头上的沉重巨石，终于被彻底粉碎了。全家人一直极度压抑的心情，也豁然地开朗起来。

       时隔不久，大哥就入党了。后来，大哥又当了镇中心中学的校长。大哥终于以自身的能力，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大哥执教三十多年，可以说是一位辛勤的园丁。大哥的汗水没有白流，如今是桃李满天下……

      在大哥退休之际，我衷心地祝福大哥，身体安康，晚年幸福快乐……

(文中图片来源网络)

作者简介:王树军，笔名绿叶，绿树成荫。山东省莱西市人。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莱西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爱好文学写作，发表过作品。出版长篇小说《沽河风云》(上丶下集)，诗歌作品集《献给家乡的歌》，有作品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