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十二的夜晚,一个人品完茶,赶着末班小红蹦蹦的车进沟回家。车发动的时间,一个熟悉的电话视频打过来,他刚下班,一个人在家喝酒,无意间翻看到我闺蜜的照片,故人已逝,红尘滚滚,他睹物思人,不由地泪落成珠。他没有小燕的电话,第一时间联系了我。
我下车往家走,一进门就迅速联系了小燕。她已经睡意朦胧,她是我们三人中最有具有理性思维的姐姐,也可能是她感觉到在这个时间段,面对闺蜜的爱人挺尴尬的,再加上大冬天从热被窝里出来,是一件更残酷的事情。
我还像当年长不大的那个娃娃头一样,会冲过去跟他聊天,以排泄他的思念情绪,另外也要告诉他,压在我这里十几年有关他俩爱情关系的秘密,我也决定把这个答案公布给他,减我负重,因为一直以来也没有合适的时间和环境。
天空上的云层很厚,没看到一颗星星。正是三晚下自习的子时,学生与我相向而行,因为路灯很亮,感觉不到黑夜的存在,待我乘坐电梯抵达他家的楼层时,他就在楼梯口,他家的大门敞开着,他笑着对我说:“怕门把他关到外面,进不去的趣话”。
也许因为我小,源于闺蜜的原因,我跟他之间从无违和感,一向都是零距离,比家人的关系都更熟一些,所以也就笑着进屋。房间里开着小太阳也不冷。他告诉我他今年四月份查出心脏不好,只在下班后的第一天,为了缓解三天三夜的劳动强度,才喝两口解乏,然后能睡个好觉,只呡二两,其余时间一律不喝。
幸运的是他们公司的男士全都会做饭,难不住一个在家的他是会照顾好自己的一日三餐的,但是他的新任另一半不在身边,房间里的空荡显出寂寞、孤单的味道来,他说:“已经过独了”,我知道那话里夹杂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和疲惫后的放下。
他提到前一段时间,谁都没有通知,就自己一个人带着个人物品去医院住了一周,第四天女儿从他的微信运动上发现数字有问题,于是打过来电话确认,但他还是潇洒的说:“没事已经准备出院”,隐瞒了真实情况,不想让女儿操心、担心和牵挂他。
话题从小院到小二楼,到老四层,最后到新五楼,我只知道那些年他在外面承包电器活,我闺蜜在家织毛衣,他俩都很忙,什么矛盾都没有,全力以赴为女儿的钢琴学习费忙碌着,换了一个不看好她们经济支撑水平的老师,孩子一路学下去,每周去西安一次,三节课每一节一百五十元的费用,支撑着女儿考上大学直至大学毕业为止的所有开销。
我的闺蜜是一个活在书本里的单纯文学女子,她是一道清泉,是山谷的白百合,山涧的幽兰,哪里能晓得尘世的负累和枷锁?她只有视他如命的骨子里乃至灵魂都深爱的那一个人。他是她的全世界,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的一切。是她唯一能仰仗的男子汉、大丈夫,既是兄长又有情人角色,外加父亲三重身份的爱人,生生念念的那份情、那份恋、世间再无第二人。
而她一直没有告诉他,不想让他太骄傲了,她连魂魄都给了对方,她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异性来跟她抢她的心爱,那是她手上唯一的一张王牌。她可以不问青红皂白,只要感到不安全,威胁到她的地位,她甚至会疯到去杀了对方的地步,也绝不能让那个人在她心爱的男人身边乱晃晃,乱他心智,迷了他的眼,她怕他的心走了,她的世界就坍塌了。最后就是这样不停的塞万提斯——假想敌,她患上了抑郁症,但她从未告诉我,让我一直认为她很好,没事的。
她不接受一切俗不可耐的言行举止,以她的认知判断定义了他家人的另类行为,以至于开战到不可调和。在闹地不可开交中,导致他解除了维系在他们之间的一纸婚约。也许这个举动才是压垮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
一年以后她走到了生命的终点,用终结性命捍卫了她一生中只爱他一人的忠贞不渝的爱情,只因他的父亲对她好,在他父亲临终前要看着她成为他家儿媳妇的遗言面前,她兑现了她的诺言。也用生命诠释了她没有辜负他父亲对她的好,回报了已经在黄泉下的父亲。
十二月的平安夜她走了,从此他再无平安夜。我知道今夜她化羽归来,只是借我的外形用一下,实则是她回来了,带着当年的青涩和害羞,回到了这所新宅子,触摸她想触摸的一切,温婉地履行她最后的关怀和牵挂,她放心不下的牵牵念念。
他翻阅并讲解着珍存的每一张照片,从那年、那人、那时、那景,又一次带我回到那些镜头里的活色生香。多么幸福甜蜜的一家人,男子帅气,女子端庄,女儿乖巧,我的闺蜜永远都那么善良、清纯、丰满儒雅,温婉贤淑,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饱读诗书的书香墨香,别致无二。
斯人已逝,过往永存。这些年他心坎里过不去,放不下,梦境里还常常唤着她的乳名。我们三个在一起时,她也从来不叫他大名,也是小昵称,然而天公不作美,她率先去了天堂,留下了长长的思念打发他的余生。
也许他对她最后的送行,只是尽他最后的责任和义务。但他不知道那也是他跟她一生的挚爱最后的告白。他把她爱看的书,一直保留到,那存储间被拆,没地方放才让人拉走。他反反复复很遗憾地说:“如果当年他对她再多有一点耐心,那该有多好”!
那一年她的负气决定,悲摧的结局和最后的释怀,对家人都是一生结束时的注脚。她在愤愤不平中,在赌气中斩断了感情与生命的姻缘,就给自己的人生里程做了一个狠心地了断,把自己置身在不归路的道口。
那些曾经不入她法眼的一群人,最后一直守在她身边,守护了她最后的时光,纵然她千般不愿,万般讨嫌的也送了她最后一程,她在最后的时光也释怀、原谅了她们。她想让守她的人,却一个也没通知到场,只为保留她曾经清纯、美丽的模样。
我回来时,已是元月,快过年的时间,那时她已乘风而去,但是思念却浓郁地化不开,就像今夜我告别他关灯时,他坐在黑暗中抽起的烟火,明灭之间的一闪一闪地回忆,好沉重,好沉重。这个夜晚没有月亮,我知道闺蜜她穿出云层对我认可地点着头,在天上微笑着用目光罩着送我,我们的故事还会继续。
楚丰华
2022.12.12
03:33
作者楚丰华原名楚凤琴.祖籍河南许昌人士,67年出生于铜川焦坪,大学学历,供职于市铝箔厂,现已退休居住在老区。,作者自幼喜欢耕读于文字,曾有文稿在多家报刊、网络平台发表。希望在更多的文苑结识更多的文友,以便相互交流、提高,把更好的作品分享给更多的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