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母亲(散文)
文/王树军(山东)

农历的6月13日,是母亲的生日。
父亲去世后,每年的6月13日,无论工作多么忙,我们兄妹们都会挤出时间赶回家去,热热闹闹地给母亲过生日。
今年的六月十三日,是母亲的八十大寿。兄妹们便提前商量好,要极其隆重地庆祝一番。

(作者拍的母亲照片)
进入5月后,离母亲的生日越来越近了。我的头脑中突然产生出想为母亲写点什么的念头,作为献给母亲80诞辰的生日礼物。
然而,每每提起笔来,又感到无从下手,因为母亲就是一部苦难史,要写的东西太多了,而手中的笔也感到是那么地沉重,不知该从哪里下笔……
母亲即将走过八十年的人生历程,现在明显地衰老了。一生的艰辛和劳累,使她晚年落下了一身的病,长年泡在药罐子里。
但是母亲的精神是很好的,头脑相当清楚,只是有点儿唠叨了,这是人生的规律。
说心里话,对母亲的唠叨,我们兄妹们一点儿也不厌烦。如果我们大家凑在一起,母亲突然寂寞不语,我们倒会有些不适应。
应该说,母亲的晚年是幸福的,因为我们兄妹对母亲都是非常的孝敬。尤其是二哥,多年来对母亲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让我们一点儿也不用操心。
母亲的个子不高。年轻时小巧玲珑,非常地秀气。乌黑的头发,精致的鼻子,灵巧的嘴巴,两条细细的眉毛下,闪烁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晚年的母亲,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虽然眉毛已经脱落,双眼依然炯炯有神。走起路来有些蹒跚,但背一点儿也不佝偻。
父亲是残废军人。母亲和父亲能走到一起,是经人介绍的。据说母亲开始是极不愿意的。她嫌父亲孤身一人,还是个残废军人,胳膊也不吃力。媒人劝母亲说,残废军人是功臣,在村里很受人尊敬,政府也照顾,还发残废抚恤金。孤身一人很省心,没有公婆不用生闲气。胳膊问题也不大,干活什么的并不妨碍。
听了媒人的劝告,母亲最终点头同意了。那时不兴看人,更不兴谈恋爱,母亲和父亲一面没见就过门了。
过门后母亲才发现,父亲并不像媒人所说的那么客观。没有公婆倒不用生闲气,残废军人在村子里也的确很受人们尊重。
但是,父亲的右胳膊却很成问题。胳膊肘强直,一点也不能打弯儿。用右手吃饭,根本没法端饭碗,即使端起碗来,连嘴也够不到。每到吃饭时,只能坐在饭桌边,将饭碗放在右膝盖上,低着头,用左手拿筷子往嘴里扒饭。
干起活来更是别扭,明显不如好胳膊好腿的人利落。好在父亲脾气好,对母亲也很体贴关心。
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已经过了门,日子就得过下去。在后来的十多年里,家里一股脑地涌进了我们兄妹六人。人口多了,日子当然也就艰难起来。为养育我们兄妹六人,母亲和父亲披星戴月,风霜雨露,吃尽了苦难……

母亲的一生是艰辛的。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个非常能吃苦的人。小时候,在大呼隆的年月里,为了不让队里照顾,母亲天天上坡干活,从不无辜误工。有好心的邻居劝她说,你是残废军人家属,不上坡干活,队里也会照顾你们,何必自找苦吃呢。母亲听后只是微微一笑,照常上坡干活不误,尽量不用队里照顾。
那时候,我们家人口多,是八口之家。应该说,家务活是繁重的。可是,母亲从没有因为家务活而影响出工。她总是把家务活挤在晚上去做。
记得在那苦难的年月里,母亲天天晚上给我们缝补衣服。特别是做鞋纳鞋底,那是既麻烦又费功夫的事情。记得小时候商店里根本没有卖鞋的,即使有卖鞋的,家里也买不起。为了让我们兄妹有鞋穿,母亲整夜整夜地纳鞋底。母亲搓出一些又细又长的麻绳,用锥针穿眼,一针一针地纳着厚厚的鞋底,细麻绳密密麻麻地排在鞋底上。春天做单鞋,冬天做棉鞋。为给我们兄妹做鞋,母亲不知熬了多少夜,手上不知磨起了多少泡……

当我们兄弟一天天长大起来,母亲又和父亲给我们盖房子。盖房子需要绑把子,就是把几颗高粱杆绑在一起,铺在檩子上,上面抹上泥,再盖上瓦,房子就盖成了。
盖三间房子,需要绑好多的把子。父亲的胳膊不吃力,绑把子的活儿全靠母亲一个人干。为了不耽误上坡干活,母亲整夜整夜地坐在院子里绑把子。几年时间,母亲和父亲一共给我们兄弟盖起五幢房子,每个儿子一幢房子。为了盖房子,母亲和父亲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特别是在那个灾难的日子里,树上的树叶和坡里的草芽都被人们吃光了,饥饿严重地侵袭着每一个人的生命。母亲把家里能够吃的东西,全留给了我们,自己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着饥饿的煎熬。饿得实在不行了,便剥树皮刨草根来充饥。在那个苦难的年月里,我们兄妹能躲过死亡的威胁,安全地度过来,应该说全靠了母亲精心地呵护。如果没有母亲的精心呵护,我们绝对活不过来……
多年来,母亲一直住在乡下二哥家里。我们多次要接她来城里住,她总是不肯,说是住不惯。有几次,我们硬是把她接来,没住上几天就吵着要回去,说是惦记着二哥院里的牲口和坡里的庄稼,也离不开街坊邻居的老人们。大概这就是故土难离的缘故吧,为了让母亲开心,我们只得依她。
前些年因为工作忙,我们难得有时间经常回家看望母亲。近几年来不是那么忙了,我们兄妹们便约定,每年至少要集中按排三次回乡下看望母亲。第一次是清明节回家给父亲上坟,第二次是母亲过生日,第三次是过春节。
每次我们兄妹回乡下看望母亲时,母亲都显得异常兴奋,并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我们临走时,母亲总忘不了嘱咐二哥和二嫂,给我们带些东西。

每次清明节回家给父亲上坟,我们出门之前,母亲总要唠叨一番。老二,给你爹上坟的纸钱打过了吗?打过了。二哥回答。不打可不行,那是废钱,不顶用的。酒也装好了么?母亲不放心地问。装好了。二哥边收拾东西边回应。你爹这一辈子就稀罕点酒,可不能忘了给他带酒。供品也备齐了吗?母亲又追问。放心吧,都备齐了。二哥微笑着回应。烧纸时别忘了把供品扔进火堆里去。母亲反复地嘱咐。知道啦。二哥欢笑着点头答应。上完坟别忘了给你爹磕头!母亲最后叮咛。好的。二哥非常耐心地应着。
在与母亲的对话中,二哥收拾好了上坟的东西。一直等母亲唠叨完了,我们才走出家门。
给父亲上坟,其实不用母亲唠叨,二哥也做得很好。有些事情母亲并没有唠叨,二哥也都做到了。
比如,在摆放供品之前,先要在坟头前地面画上一个大大的圆圈,祭坟的供品要摆放在圆圈里,纸钱也要在圆圈里烧。
上坟前,要先在坟顶上压几张烧纸,然后再往坟冢上填土。遇到闰月的年份,只烧纸不填土等等。
然而,大家并没有认为母亲的唠叨是多余的,而是郑重其事地听着母亲的唠叨。我们都把母亲的唠叨,看成是一种享受和快乐,并很自觉地按照母亲唠叨过的话去做。因为父亲去世得早,我们兄妹把对父亲的爱,全部集中在了母亲的身上……
每逢母亲过生日,也是我们家最高兴和最隆重的日子。
我们兄妹六个家庭,共有将近三十口人,把老住宅挤得满满的,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们每个家庭,都给母亲带回生日礼物。除此之外,每家还必须给母亲带回一套新衣服。因为我们小时候家里困难,母亲从不舍得买新衣服。现在,我们兄妹都长大了,要给母亲加倍地补偿。
赶回家之后,大家都把新衣服拿出来,逐件让母亲试穿。哪一套母亲穿着最合体最漂亮,便作为当天的生日礼服。
谁家带来的衣服能被母亲选中,那是很光彩的事情。然而,母亲往往每次都选中妹妹带来的衣服。俗话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对此,我们兄弟并不介意,而且总是夸赞妹妹有眼力,最懂母亲的心,带来的衣服让母亲最喜欢。
母亲穿好生日礼服后,天也就快晌午了,生日宴席便开始了。宴席当然是很丰盛,虽说没有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倒也实惠。宴席总是要摆三桌,母亲和我们兄妹六人一桌,儿媳们和大孩子们一桌,其余的小孩子一桌。
母亲坐在主桌的正中央,大家热热闹闹地轮番给母亲敬酒。母亲不喝酒,总是以茶代酒。平时难得凑在一起,大家敬完了酒,弟兄们来了兴致,便会互相敬上几杯。每当这时,母亲总是笑盈盈地劝阻我们,不要喝多了伤身体。
有一年,母亲过生日,当大家坐定后,四弟出了个主意,给母亲敬酒要来点新花样。

四弟强调,每家要选出一个代表,给母亲敬酒时,要围绕着母亲作一句诗。这句诗只能有八个字,而且四个字一句。从第二个人开始,最后一个字必须押上诗的韵。谁作得不符合要求,必须重作。并且要经过母亲点头通过,然后才能敬酒,大家对这种家庭喜庆智慧文化氛围表示赞同。
大哥率先端起酒杯,站在母亲的面前,恭恭敬敬地给母亲鞠了一躬,然后看着众人说道,磨难一生,劳苦功高!
好……听了大哥的诗句,众人齐声叫好。母亲点头通过,大哥高兴地为母亲敬酒。
大哥敬完了酒,二哥也端起酒杯站在母亲面前。二哥读书少,我真有些替二哥担心,怕二哥作不出诗来。然而,只见二哥连眼皮也没有眨,脱口说道,吃苦受累,操心不少!
妙……听了二哥的诗句,大家齐声称赞。我的心也放下来了。虽说二哥的诗有点像顺口溜,但是对应押韵,符合要求,无可挑剔。母亲点头通过,二哥兴奋地为母亲敬酒。
轮到我向母亲敬酒了,我倒为难起来。平时摇动起笔杆子来,字句似流水,现在倒被赞美母亲的一句诗给难住了。可不能在兄妹们面前丢人显眼,那多没面子。好在大哥和二哥已经开了头,我顺着溜就是了。
于是,我端起酒杯,走到母亲面前,看到母亲穿着妹妹买来的新衣,危襟正坐,神态坦然,心头一动,顿生灵感,开口说道,宽阔胸襟,高尚情操!
高……众人齐声高喊。母亲点头通过,我如卸重负地为母亲敬了酒。
轮到妹妹了,妹妹未曾开口倒先红了脸。她端着酒杯走到母亲面前,红着脸对众人说道,我不会作诗,就免了吧。妹妹求助地看着母亲。
好,就别难为她了吧。母亲果真给妹妹讲起情来。
不行,不行……四弟和五弟不肯饶恕。见逃不过,妹妹只好笑说道,关心母亲,做小棉袄!
OK……大家一听乐了,妹妹的诗虽然也有些像顺口溜,倒也押韵合辙。母亲点头通过,妹妹红着脸儿给母亲敬了酒。
该四弟了,他端着酒杯,义不容辞地走到母亲的面前,高声喊道,母子连心,天涯海角!
哇赛……大家喊叫起来。母亲点头通过,四弟得意地向母亲敬酒。
最后是五弟了,他端着酒杯,激情满怀地走到母亲面前,开口说道,感激母亲,用歌来表!
好啊……大家一听,欢笑着鼓起掌来。母亲也被五弟逗乐了。
五弟敬完了酒,用手中的酒杯当话筒,果真满怀深情地唱起歌来。
妈妈呀妈妈,
敬爱的妈妈。
您历经苦难,
把我们养大。
吃的糠菜饭,
穿的破衣褂。
恩情深似海,
我们难报答。
儿女身在外,
日夜将您挂。
今日共举杯,
真情敬妈妈。
福多似东海,
长寿如松崖……………
五弟深情感人的歌声,充分表达了我们兄妹的心声。
随着五弟的歌声,我们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童年时代。那苦难的岁月,又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五弟唱完了歌,我们大家的眼里都含满了泪水。母亲这一年的生日,是我印象中过得最隆重的一次……

每年春节回乡下给母亲守岁,也是非常热闹的。这一天,母亲自然当起了总指挥。
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一大清早,母亲就起身,穿好了新衣,吩咐二哥和二嫂准备祭祖用的供品。
吃过早饭,就开始挂祖影。祭祖的供品通常有三生,猪头、公鸡和大鲤鱼。大大的猪头,摆放在中央,上面还点缀着红根菠菜和酸楂,很是好看。 摆上蜡烛台、香篓和酒杯,坐上蜡烛,只等傍晚去请神了。
摆好了供品,母亲就吩咐二哥和二嫂做年饭。年饭自然是大米干饭,外加二十多个炒菜。顿时,家里飘溢起浓浓的香气,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做好了年饭,全家人陪着母亲,热热闹闹地吃饭起来。
大哥和二哥能喝白酒,两人喝一斤白酒啥事也没有。我和四弟及五弟不能喝白酒,便喝啤酒,每人手把一瓶。女人和孩子们喝红葡萄酒。
母亲不喝酒,依然以茶当酒。记得小时候家里穷,年饭是从来不炒菜的。母亲总是做一大锅隔年菜,里面有猪肉、猪血、豆腐、粉条、海带和大白菜。除夕吃不了,初一继续吃,所以叫隔年菜。
小时候对母亲做的隔年菜,我们兄妹至今记忆犹新。不知是什么原因,总感觉现在的炒菜和大鱼大肉,没有小时候母亲做的隔年菜好吃。母亲做的隔年菜,那时吃起来特别有味道。

下晌,大家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包年夜饺子。在我们家乡,包年夜饺子是有很多讲究的。要在饺子里包年糕、糖块、红枣、栗子和钱。年糕表示生活年年提高,糖块表示日子有甜头,红枣表示日子红红火火,栗子表示儿女结婚后早生贵子。包钱,当然是表示财源滚滚,有钱花的意思。
记得小时候,母亲只包四个或者六个钢崩,最多包八个。现在人口多了,生活富裕了,年夜饺子包钱也多了,而且成倍翻番。当然离不开个“八”字,表示“发”的意思。
这些年,母亲当然也是与时俱进,每年包年夜饺子,总是提前精心挑选出十八个铮新瓦亮的钢镚钱来,用碱水洗了又洗,一个个包在饺子里。包完了年夜饺子,太阳也落山了,母亲便吩咐我们去请神。
我们便带着孩子们,抱着“马”走出家门。马是用谷秸和专用的花色纸条做的。做起来非常简单,在谷秸的细头拴上专用的花色纸条,马就做成了。其实只是一支马鞭而已,就当马来用。

来到自家坟地,孩子们把每个坟头都插上马,然后高声喊道,老祖宗们,回家过年啦!这样,长眠在地下的列祖列宗们,就会骑着马回家过年了。其实,这只是后代们祭祀先祖的一种民间风俗。
回到家里,燃起蜡烛和香火,祭祖就开始了。我们带领孩子们,郑重其事地跪在地上,面对祖影作揖磕头。拜过列祖列宗后,全家人陪着母亲观看春节联欢晚会。孩子们闲不下来,便跑到大门外燃放鞭炮。
深夜十二点,在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中,母亲告诉二哥和二嫂该发纸钱了。二嫂煮起了水饺,二哥便在正北和院子里烧起了纸钱。孩子们则跑到大门外燃放鞭炮。
发完了纸,水饺也煮好了。母亲让二哥把两碗水饺摆在供桌上,全家人便陪着母亲,兴高采烈地吃起年夜饺子来。
吃年夜饺子,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够多吃到钱,预示着来年有钱花。
哎哟,我吃到糖啦!大哥最先开口。
好福气。老大,你今年能有甜头!母亲听后笑着对大哥说。
哎呀,我吃了个栗子!大侄子紧接着喊道。
太好啦,俺孙子能喜得贵子!母亲欢喜地笑眯了双眼。
呵呵,我吃了个枣!二哥欢叫起来。
老二,今年的日子要红火啦!母亲欢笑着提示。
哈哈,我吃到钱啦!五弟说着,从嘴里吐出一个钢镚来。
老五有运气,今年肯定有钱花!”母亲急忙祝贺。
谁也不会想到,这一年的年夜饺子,母亲吃的钱最多。母亲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原来,为了让母亲开心,母亲的那一碗饺子,是二嫂使用小灶煮得,里面放了八个有钱的饺子。其实,吃到年夜饺子里的东西,并不能真正预示一个人的运气,那只是人们心中美好的祝愿罢了。
吃过年夜饺子,我们带领孩子们给母亲磕头拜年,母亲欢快地给孩子们分压岁钱。分过压岁钱后,母亲要我们带领孩子们去给本家老人拜年。 我们打着灯笼,带领孩子们欢快地涌出家门。
谁知,刚一出门,就遇到本家的一群孩子们,来我家拜年。我们互相拜过年后,急匆匆朝他们家赶去。
拜年归来,已是深夜两点多钟了。我们兄弟五个,在母亲的房间里,围坐在热炕头上,给母亲守岁。女人们和孩子们便在别的房间里看电视打扑克。这一夜,大家都不睡觉,一直热闹的玩到天亮。
我们围着母亲,欢快地聊着天。从小时候聊到现在,从现在聊到将来;从小家聊到大家,从大家聊到国家;从父亲聊到母亲,从苦难聊到幸福。当然聊的中心还是母亲。在母亲的身上,我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每当这时,母亲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说真的,每次回家看望母亲回来,我的心情总是久久不能平静。母亲为我们付出得太多太多,而得到的回报却太少太少。我总是在想,我们兄妹们再孝敬,也报答不尽母亲的养育之恩。我们只能衷心地祝福母亲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以上的文字,就算是献给母亲八十寿辰的生日礼物吧……
(文中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王树军,笔名绿叶,绿树成荫。山东省莱西市人。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莱西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爱好文学写作,发表过作品。出版长篇小说《沽河风云》(上丶下集),诗歌作品集《献给家乡的歌》,有作品获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