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遗憾

文/高新建

今天，老父亲去世了，家里哭声一片，沉浸在无限的悲哀之中，伴随着悲哀与哭声，出现了喋喋不休的争吵，争吵的分歧是送走父亲扎纸草，按我们这里的风俗是给父亲扎马，可我执意要再扎老虎、狮子、长颈鹿，但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同意，说这样不吉利，并且没有这样的专门扎纸匠。于是我闹得昏天昏地，还昏厥了过去，因为父亲的去世给我留下了一个永远的遗憾。

那年，母亲由于病重卧床不起，我们弟兄几个工作都很忙，于是把白天照顾母亲的事交给了父亲，夜里我们值班。这样有条有序持续着。可是没过几天怪相出现了，父亲变得狂躁了，经常外出乱走找不到家，还不断找茬骂我们，一刻不愿让我们走开。我们几个心情焦躁，来回埋怨父亲不负责任，于是父亲闹得更凶了。

没过几天，母亲去世了，父亲躺在床上整整哭了一天。可是第二天，父亲又活跃了，屋里屋外的走，嘴里不停地骂。第三天、第四天……父亲越来越活跃了，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哪里不安全上哪里去，上筑路施工地、上车辆串流不息的公路上。

我们彻底恍悟了，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病，于是我们全天候轮流地看着父亲，但是父亲还是一天比一天狂躁。于是我们各显奇招让父亲安静一些，我想到了原来父亲喜欢看电视节目《动物世界》，于是安排了父亲看这节目，结果很起效，父亲安静了很多，并且每次看这节目都在重复唠叨：“哪里有这样的动物，我怎么没见过，……哪里有这样的动物，我怎么没见过。”我突然想起很早之前我儿子就提议我们全家带着老父亲去逛临沂动物园。

父亲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了，后来看电视越来越不起作用了，一眼看不住就乱跑，经常向西跑，村里人遇上就把父亲送回家，每次回家父亲总是手足舞蹈地唠叨：“我要去动物园了，我要去动物园了。”奥，我想起来了，我儿子很早之前就打着手势神采奕奕地给爷爷讲过临沂动物园有好多好多动物，各种各样，多好玩多可爱，每次父亲都是笑一笑，那时他没有得病。

我们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看护父亲了。于是我们花钱把父亲送到了敬老院。在敬老院的门口，父亲好像明白了很多，于是只说了一句：“去动物园，好可爱呀。”然后转身进了屋。

从那天起，我就计划着星期天带父亲到临沂动物园已满他的眼福。可是已过好几个星期了，始终没有留出空。每次去看父亲，父亲总是唠叨着同一件事：“去看动物了，去看动物了。”听护理员说，父亲每天坚持看的节目还是《动物世界》，并且看起来还是手足舞蹈，神采飞扬。

终于有时间了，这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我们安排好行李，带着全家奔向敬老院，准备带父亲到临沂动物园好好玩一天。一路上，最高兴的是我的儿子，这个计划是他提出的，他为此起了个大早，精心策划了今天玩乐的行程和计划。

天有不测风云， 当我们正起兴的时候，电话响了：“你的父亲不慎跌倒，现在生命垂危，请你快速来县人民医院。”“吱…….”车嘎然停住了，全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好像停滞了，我们全家人的眼睛都停滞了。

我们开着车飞奔到医院，父亲抢救最终无效 。 我扑向父亲的尸体，哭的昏天昏地，在一边我儿子也哭的昏天昏地，嘴里不停地叨念着：“爷爷，你怎么不等等啊，怎么不等等啊！”最后还是周围的人把我和儿子硬拉开了。

夜深了，我整整哭了一天，累了，睡了，在睡梦里父亲带领着一大群动物安详地向西方走去，有大象、有老虎、有狮子、有羚羊、有海豚、有鸵鸟……,山禽海兽，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那么和谐，那么快乐。

作者简介：

高新建，出生于1967年2月2日，于1990年9月毕业于临沂师范专科学校政治系（临沂大学的前身），毕业后一直从事中学思想政治教学，现在在山东省临沭县第四初级中学任教，中学高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