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庆元
一个“忙”字,很令人会意。这个字是由“心”和“亡”组成,这意思就是说,忙多了,就会失去了生活的平衡,丢掉了“心”。没有心,也就不会去思考其他,体味其他,难怪有人说:“忙碌是一种幸福,让我们没时间体会痛苦。”
“生活就像爬大山,生活就像趟大河”,在人生的轨道里忙碌,永远没有尽头。只是每个人,每个时期忙的重点不同,方式不同。大观园里的贾宝玉可算是有名的“富贵闲人”,但他也是个“无事忙”,跑了东院跑西院,脂粉堆里摸爬滚打。现在一些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某些干部,有的忙出国,有的忙换车,有的忙接待,喝酒一斤两斤不醉,跳舞三步四步都会,可谓忙到家了,只是冷落了最该忙的工作。还有一些人认为,只有忙才能给人感觉他的重要性非同常人。正因为如此,很多人都爱摆出一副“忙”态,爱作“忙碌秀”。现实中很少人把瞎忙白忙当作“碌碌无为”,也很少人把过去的浮躁、虚张声势看作是一种对生命的浪费。更多的人认为,不论怎么个“忙”法,只要“忙”过了,就是努力了。对忙,世上有不少人,体验到自己忙时的心情:人一忙就容易乱,头脑不清醒;一忙就容易烦,心情不得平和;一忙就很容易认识肤浅,不能自己研究问题,不能冷静认真思考;一忙就只顾得眼前,不能高瞻远瞩。
但也有人认为,“忙”有一种充实感,这种充实会让人忘掉烦恼,忘掉心中的不快,起到一种麻醉作用。你看一个“忙”字,很令人会意。这个字是由“心”和“亡”组成,这意思就是说,忙多了,就会失去了生活的平衡,丢掉了“心”。没有心,也就不会去思考其他,体味其他。难怪有人说:“忙碌是一种幸福,让我们没时间体会痛苦。”
整日大忙特忙的人,除被忙者外,大都是为了急于让生活给予他所有的答案,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其实,生活是一个过程,就人的一生来说,许多东西都是要在等待中得到,特别是美好的东西,其结果大都不是急火火忙出来的,而是要拿出耐心去等待的。譬如一朵花的开放,一树翠绿的成长,都要在一天天的孕育中达到。生活的美好,是在等待中一点点接近我们的。英国作家毛姆说:“为欲望而疯狂,无异于替自己挖井掘墓。”若是急了,即便是大忙特忙,只能是胡忙乱忙,其结果是忙躁了心性,忙乱了脚步,忙丢了健康。有时候,只要你静下心来,等一等,生活的美好,往往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会盛装莅临。人生总是充满了无数的等待。等待是一种美好的圆融的人生哲学,是在尽了自己的努力后所获得的一种合理而踏实的盼望和期待。一个心浮气躁不肯等待的人,永远无法成为一个优雅而闲适的人。
时下,很多人的生活都是慌乱、浮躁的,几平没有时间来回味、感悟生活的美好。那些“白加黑”、“五加二"的"拼命三郎”,虽偶然有些成就感,但灿恼占掘心胸,挥之不去,常常感叹生活的无奈。原因很简单,许多人拼命工作以至忘记了必要的休闲,是为了工作而工作,或在患得患失中超负荷地运行,是为了生存而生活。这就让那原本在工业文明压力下的精神支柱趋于坍塌疲倦,生活中了无热情,心灰意懒;无心关注春天何时萌动,秋天何时飘零;不再爱惜自己,觉察不到自己的珍贵,甚至迷茫地看着孩子的微笑,不知道他们为何快乐,丧失了好奇心;不再如饥似渴的求知,生活纳人了尘封的模式。其实这世间,欲望使我们存在,而心灵决定我们存在的品质。
人若能在忙中抽出一段时间让自己享受闲暇,什么也不刻意去做,什么也不刻意去想,天地间唯有自己。放松心情,放开思绪,让那颗始终忙碌着的心静下来,去感悟那飘散着薰衣草淡淡味道的空气,回放那些或你或我都会遇到的美丽的故事,让步伐恢复轻捷,让目光重新敏锐,让天性生长快乐,甚至像孩提时那样随意冥想,你就会感到这段时日里是柔曼的休憩,是松散、模糊、混沌的展示,是灵魂暂时的空白,是精神惬意的飞翔。你还会领悟到,原来很多的忙碌,很多的焦虑,都是一种根基不牢、耐力不足的人生盲动,仅仅只是为物而累罢了。禅家把烦恼喻为“尘劳”,是因为人性本来清净快乐,本无需依靠外在的欲求获得满足,但因受世俗的不良观念和自身累积的奔忙,人心变得功利和劳苦,不再清净和快乐,使本性的光辉渐被遮盖,犹如被尘土掩埋,使人天性的喜悦无从发生,使人心为利欲得失所左右,故而人生变得悲喜无常,沉浮不定。所以人生在世,若不荡涤心尘,回归本性,则无论你取得多大的功业成就,也无法获得那无尚宝贵的心灵幸福之感。
休闲是人生命活动的组成部分,是社会文明的重要标志,是人类全面发展自我的必要条件,是现代人意志自由之境界的“物质”保障,更是人类生存状态的追求目标。大文人梁实秋说:“人在有闲时候,才最像一个人。手脚相当闲,头脑才能相当地忙碌起来。”人无悠闲,体味不到生活的滋味,感受不到自己是生活主人的那种自由和安宁。从一定意义上讲,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更不是生命的全部。因此,从容的生活方是人生本性的体现。从容中有一种神性,没有从容的心境,我们的一切忙碌就只是劳作,不复有创造;一切知识的追求就只是学术,不复有智慧;一切成绩就只是功利,不复有心灵的满足;甚至一切宗教活动也只成了世俗的事务,不复有真正的信仰。
一个人真正的幸福生活,应该是活在自己的频率里,乐在自己的心窝里。




(本期责任编辑:胥全迎)

《雪染栈道》黄树仁 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