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报》独家报道诗意刻画当代农民的精神世界（在乡土文学创作中，“留住乡愁”曾是作家们精华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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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刻画当代农民的精神世界

2022年12月09日 09:55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年12月9日第2548期作者：本报记者张杰张清俐

　　长篇小说《大地之上》是山东省作协副主席王方晨的新作。这部长篇小说描绘了乡村干部李墨喜带领村民在祖祖辈辈生活的大地上建造新城，开启新生活的故事，彰显了乡村大地在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中所发生的深刻变化。

　　与很多描绘山乡巨变的作品不同，《大地之上》在关注乡村经济发展的同时，更关注乡村人的精神世界，诗意地展现了乡村大地上丰沛的乡村事物和奔腾澎湃的生命图景，敏锐地捕捉描绘了当代农民的精神成长，从而揭示了当代农村的巨变。

　　重新审视农民与乡村大地的关系

　　在乡土文学创作中，“留住乡愁”曾是作家们关注的热门话题。王方晨说，与此有关的乡村、大地、乡情、传统的生活方式，是作家们多年来始终坚持书写的乡土文学内容。但时代不为文学而停留，被书写了多年的古老乡村，忽然像《大地之上》里的香庄一样，被连根拔起，彻底消失了。

　　正如《大地之上》描绘的那样，现代农业组织入驻香庄，在香庄上千亩土地上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建设，香庄村民也经历着身份的转变，他们迁入社区，走向新的生活。时代变化之巨，对应着作家个人的感慨之深，这是当代乡土文学创作面临的整体历史背景。王方晨表示，他创作《大地之上》的故事，初衷就是要重新审视当代农民与乡村大地的复杂关系。

　　在王方晨看来，人类的生活，时代的变革，往昔、现在和未来，无不是发生在大地之上。写大地，并不仅仅是写大地，写农民，也并不仅仅是写农民。在《大地之上》这支山乡巨变的壮歌中，王方晨尽可能地营造出一个无比高远阔朗的艺术空间和精神世界。正如他所言，“实际上，我是借写当代农民，来写人类在大地上、天空下的诗意栖居。这也是我所理解的乡村振兴、山乡巨变的本质意义。”

　　忠实书写人的生活

　　文学创作的核心是写人、写生命、写人性、写人的情感、写人的心灵。在文学创作过程中，人物的选择十分重要。王方晨介绍，在《大地之上》的写作过程中，他特别注重对人物的选择。小说主人公李墨喜是一位朴实低调的村干部，为了衬托他的形象，描述他的行为逻辑，王方晨用了很多笔墨去写普通村民。作品中的郭二毛、李良志夫妇，王四统、江玉枝夫妇，修车的张福庆，卖布的赵国瑞，都是乡村生活中普通村民的代表，通过对他们的描写，展现出乡村生活的真实风貌。

　　在讲述小说故事方面，王方晨追求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效果。从头到尾，小说娓娓道来。王方晨说，这是他对农民与土地这种“全新关系”的信任。在他眼里，这种“全新关系”的描绘不需要金鼓齐鸣、剑拔弩张，也不需要面红耳赤、怒发冲冠。

　　小说能够写出文化的意味，是衡量小说品质的一个重要指标。王方晨在《大地之上》的创作中有意识地增加了一些文化书写。细读这部作品可以发现，这里既有神话故事，又有民间传说、民谣俚曲。在王方晨眼里，这也是农民与土地“全新关系”的一种反映，是对人的尊重。

　　对当代题材的创作，王方晨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困惑，比如怎么处理光明和黑暗的问题。创作《大地之上》给他带来两个非常有意义的思考。一是文学写什么？这看似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文学要写人，写人在大地上的生活，写人性。偏离了这个方向，文学就不能成为文学。二是创作要有历史的眼光，作品中糅合历史意识，自然会增加作品的厚重感。

　　展现奔腾澎湃的生命图景

　　新时代的山乡巨变给人们的生活带来巨大变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在这个巨变的过程中，每一个具体的生命体验都是文学要努力表达书写的主体。正如《大地之上》里的香庄村民，既适应着新的城镇环境带来的种种变化，又表现出与故土无法割舍的联系。

　　王方晨说，我们书写个体生命在时代大潮中的体验，其实是在映射无数个体的历史命运。《大地之上》描写的是广大农民祖祖辈辈在大地上生活，他们把根深深地扎在土地里。这块热土带给了他们生命，也带给了他们劳累、愉悦、眼泪和欢笑。时代巨变，割断了他们与原有土地的联系，如何落地，如何与大地、与世界、与社会建立一种新的关系，是新时代书写山乡巨变需要探索的问题。

　　王方晨说，《大地之上》属于乡土题材，但小说里的人物却大多生活在高楼林立的现代住宅小区。相对于传统的乡土文学，故事场地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它实则是一部“现代社区里的乡土小说”。小说写了当下方兴未艾的乡村振兴建设热潮，但笔墨却深深触及乡野万物，带有乡野大地的蓬勃气韵。

　　《大地之上》向读者展现了一幅奔腾澎湃的生命图景。在王方晨眼里，这是一种生命意识。小说写了人，也写了数不尽的草木、飞鸟和爬虫。浓郁的生命意识在文本中渗透，给小说增添一种异样的鲜活、旺盛和饱满。

　　在创作过程中，王方晨告诫自己，所谓的“真实记录时代”很容易进入一个误区，那就是过于注重事件的真实，而忽略人的真实。在他看来，当代文学更大的价值在于，不但要揭示时代所发生的巨变，更要揭示人的转变。在乡村振兴时代背景下，当代农民正在形成新的文化品格，连接着中华民族文化中最优秀、富有生机的部分。

　　王方晨说，细察时代之变，探秘鲜活人心，他尽力展示自己的多种书写可能，尽力贴近现实，力求在文学创作中建造平易自然而灵动飞扬的艺术场域。

责任编辑：常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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