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说说张勤

作者||袁江

开始叙述前得先让大家弄清楚，张勤是谁。这儿我介绍一下，张勤是我二孃的大女儿，当然也是年龄仅比我小一个多月的表妹。

   说起来话长，本来我们和二孃一家，原先都生活在同一个县份，是地地道道的山同水同更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最后造成我们今天这隔山隔水的不便，还得怪半个多世纪前，那次莫名其妙的仁怀习水和赤水三县的划县，才把我们这血肉相连的亲亲的人，硬是从中给或深或浅地划断了。

  这儿套用更大的天各一方的说法，划县后的我们，便和二孃一家从此“县各一方”了。我们和几个舅舅家继续留在了习水，而独独二孃一家，被硬生生地划到了一百多公里开外的赤水。虽然习水赤水今天仍旧是山水相邻，但相邻归相邻，与以前生活在同一个县份比起来，心态什么的可以说都已经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至少从看得见的层面，划县过后，我最直接的感受是，和表妹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前少了。

  自从“县各一方”后，我们和二孃一家的交往，从此便受到了不少的限制，特别是在那个交通落后信息闭塞的时代，分县也就意味着某种意义的分“心”了。虽然相隔也才百多公里，但对于当时那特落后的交通状况而言，一百多公里的山高路远，给我们心理上造成的距离感无疑是遥远而艰难的。这山一重水一重的阻隔所带来的种种不便，很多时候让人难以想象。其个中的遭遇哦，恐怕是生活在当下的人根本就无法去理解的。

   因为今天，一百多公里在人们的心中，早已不是什么距离上的事了。可在四十多年前那个几近蛮荒的年代，一百多公里，却已经是让我们彼此都感受到了那种真切的时时横亘于我们面前的遥和远哦。由于那时路很烂车很少很稀罕，即便运气好偶尔碰到一辆拉货的大车，也要颠簸差不多一天才能到二孃的家啊。

   大家都知道，距离产生美的同时，自然也会产生某种“隔阂”。划县后我和表妹之间，突地就平添了一些难以弥合的分歧。举个例，当时我们不为别的，单单为究竟是习水好呢还是赤水好，就爆发过不止一次两次的唇枪舌剑的口水战。我们之间的这些“隔阂”，难道不都是划县后才惹的祸？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对这直接关乎各自县份荣誉的大事，我们的唇枪舌战就从没真正停止过。可以说几乎成了我们在一起，每次都会争得面红耳赤而又根本无法绕得过去的话题。

当然这儿我不得不承受，那时发生在我们之间的唇枪舌战，我从来就没捡到过任何便宜。再说本就嘴笨的我，独自一个人，又咋可能扛得住两个表妹联手之下的那伶牙俐齿般的猛烈进攻？不出意外，便多是我被她俩活活弄得在那儿灰头土脸的争执才会稍稍停息。但我为家乡的荣誉而战的决心，却始终没有动摇过。即便每次在她们面前都是脸面丢尽败得惨不忍睹，自己却仍旧是一路的冲锋一路的勇往直前。今天每每回忆起来，我都还有一种虽败犹荣的自豪感。

   我在想，当时自己为捍卫家乡的荣誉而战的勇气是惊人的，说不准还会让表妹们在那儿暗暗钦佩呢。因为模式几乎都是永远不变的二对一，（其他表姊妹因为岁数上的悬殊，还没有参与我们之间的论战）可在阵容强大的赤水战队面前，明知处于孤立无援的我，却仍旧是信心满满来永不言弃更永不言败。直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我都还在为自己当时身上那绝不服输的一种罕见的生命勇气而偷偷地得意着呢。

当然，这些都是不大沾边的闲话而已。题目是说说张勤，那我就得好好去说说我的表妹张勤了，可不能在这儿尽捡些隔山隔水的题外话来闲扯。

  说起为张勤写点什么，这事其实母亲早就在我面前念唠过很多次了。记得差不多是十年前，母亲就经常有事无事地对我唠叨，张勤是如何如何的优秀是如何如何的能干，更举了一大堆想尽力说动我并让我信服的事实。譬如她被单位评了多少次“三八”红旗手呀，譬如她对刘家的父母是多么的尽心尽意呀，譬如对弟妹又是怎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呀。总之，母亲陈述的关于张勤的优秀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简直就像大海一样。况且对我那教了一辈子书的母亲，身上自然不缺把这一切讲得身临其境更绘声绘色的能力。

   我明白，母亲在我面前不厌其烦地说这么多关于张勤的好，除了想达到试图要教育教育我的目的外，母亲还有一个盼望，无非是想让我，一个在她心目中今天会写点东西的人，好好去写写她眼中的那个优秀的张勤。我读得懂，母亲对这件事看得很重，寄予的期望也特高。

   而当时自己之所以不为所动，有两个原因，一是十年前我为自己的那本小书正在专心专意地做着什么，我根本就没这份精力也更没这份闲心；二是尽管母亲把张勤说得好上了天，而当时的我却固执地认为，张勤身上的优秀还不足以打动我。我这人有个不大不小的个性，但凡要提笔写点啥，历来都有一个规矩是雷打不动的，那就是至少要让我有某种心动的东西。因为我明白，没有心动便开始的那种莽莽撞撞的写，更大的可能就是在应付和作秀了，甚而更是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活生生的折磨。

  差不多十年后的今天我终于提笔了，这还得感谢二十多天前刚刚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桩事。陈志宇，我六孃的大儿子，一个今天才刚退休一年多，便能把自己平凡平淡的日子活出了某种诗意来的人带给我巨大的生命震撼。而凡人陈志宇今天对我生命的某种属于启示的意义，眼下早已大大超越了什么。夸张点，其中让我收获到的，是那种近乎歇斯底里一般的当头棒喝。

可以说我差不多就是在一刹那间，自己的眼睛便神奇地亮了，猛然就让我看见了之前自己从未曾看到的那些凡人身上不一样的生命高贵。灵魂被深深震撼了的我，于是一口气便为陈志宇写了六千多字。而今天直接促成我动笔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前几天二孃满九十，我们这些晚辈都纷纷前去祝寿，闲聊中的一个玩笑，才让我最后决定好好写写我这个表妹，一个不平凡的凡人，一个凡人生命中的那些不平凡。

  今天比我小了一个多月的张勤，论优秀，我明白我这个大了一个多月的表哥，已经白白多活了三十多天啊。眼下我和她的距离，绝非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数字，而是像隔星星那样的十万八千里。为这件事，母亲曾不止一次很重地敲打过我，说我和张勤比起来，今天实在是太离谱也实在是太抽象了。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母亲对我这不高的评价，拆开来无非是说今天我啥事都具体不了。换种表达，即是指我什么具体的事都干不成，顶多也就只能是动动嘴皮子来取取乐而已。从这个意义上，张勤今天的确太能干也实在太优秀了。这儿我用一种更形象的说法，张勤，就是上天特意派来成全并最终成就了二孃福气的那个不平凡的凡人。

  我知道，这世上的很多事，仅凭我们人的理性是不能去完全解释的。譬如张勤的出现，于我那个福分高于天的二孃，无疑就只能解释成是某种天意了。在我读来，这个中一切的美好，说白了就是上天一种近乎神秘的成全了。虽然这成全的过程所彰显的那些属于天意的东西，是我们这些凡人无法理解更无法去完全说得清楚的。

   但张勤的到来，毋庸置疑，便是天老爷一心想成全这人世间那个最美的神话而专门预备的。换个说法，无非是上天想让二孃一辈子都活得幸福美满一辈子都活得无忧无虑。于是，上天才决定第一时间派表妹张勤来到了人间。因为老天爷明白，这过程中绝不能让二孃的福气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减损。不然，那个人间最美的神话，便不可能在芸芸众生面前得以显现。

   我突然在想，如果张勤身上没有肩负着上天赋予的去成全二孃的福分这桩崇高的使命，那张勤，恐怕还没有这个命到这人间来呢。我始终坚信，但凡来到这世上的人，每个都是冲着那或大或小的使命来的。也就是说，身上没有肩负任何使命的人，是根本没这个福分被上天拣选并有幸到这阳光灿烂的人世间来走一遭的。

   换个说法，一个个人其生命存在本质的不同，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谁长得漂亮谁长得不漂亮谁是男人还是谁是女人，而是指人身上所肩负的那使命大小的不同啊。比如表妹张勤恰逢其时的到来，正是上天为姻伯婆那万不得已的交班计划才特别预备的。因为再贤惠再勤劳的姻伯婆，也总会有衰老来实在干不动的一天哦。

   我始终坚信，这人一生的福气，更多得仰仗的，是冥冥中来自于上天那白白的赏赐。和母亲同一个爹妈生下来的二孃，与母亲相比，二孃一辈子的福气几乎高过了天。而我的母亲呢，却是终身奔波劳碌。为这事我曾经跟母亲开过不止一次的玩笑，母亲哦，你们罗氏一大家子的福气，绝大多数都被你那个妹给抢去了。玩笑归玩笑，我时不时在想，难道这又仅只是一个调侃的玩笑？

   二孃，今天已经整整满九十的二孃，可以稳稳地向世人自豪地夸下这样的海口，其福分高于天！而二孃今天在白白享受着的这一切又有谁能说不是一个奇迹？说得神秘点，那可是全能的上天专门安排两个优秀的女人来才共同成全的啊。换个更形象的表达，是两个优秀的女人展开的那场属于一辈子的生命接力，才最终完美地演绎了这个美丽的人间神话。

  如果没有那堪称经典的姻伯婆和张勤之间的生命交接，那今天我们就不可能看见这个令我们惊叹不已的奇迹的存在。而姻伯婆和张勤之间的交接，夸大点用无缝对接这个词来形容可以说一点都不为过。眼看着姻伯婆一天天慢慢扛不动了，那个来接班的人呢，上天已经早就预备好了。说得搞笑点，表妹张勤，正眼巴巴地时时在盯着姻伯婆不得已才终于要挪开的那个缺哦。

可以说我差不多就是在一刹那间，自己的眼睛便神奇地亮了，猛然就让我看见了之前自己从未曾看到的那些凡人身上不一样的生命高贵。灵魂被深深震撼了的我，于是一口气便为陈志宇写了六千多字。而今天直接促成我动笔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前几天二孃满九十，我们这些晚辈都纷纷前去祝寿，闲聊中的一个玩笑，才让我最后决定好好写写我这个表妹，一个不平凡的凡人，一个凡人生命中的那些不平凡。

  今天比我小了一个多月的张勤，论优秀，我明白我这个大了一个多月的表哥，已经白白多活了三十多天啊。眼下我和她的距离，绝非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数字，而是像隔星星那样的十万八千里。为这件事，母亲曾不止一次很重地敲打过我，说我和张勤比起来，今天实在是太离谱也实在是太抽象了。

   我当然有自知之明，母亲对我这不高的评价，拆开来无非是说今天我啥事都具体不了。换种表达，即是指我什么具体的事都干不成，顶多也就只能是动动嘴皮子来取取乐而已。从这个意义上，张勤今天的确太能干也实在太优秀了。这儿我用一种更形象的说法，张勤，就是上天特意派来成全并最终成就了二孃福气的那个不平凡的凡人。

  我知道，这世上的很多事，仅凭我们人的理性是不能去完全解释的。譬如张勤的出现，于我那个福分高于天的二孃，无疑就只能解释成是某种天意了。在我读来，这个中一切的美好，说白了就是上天一种近乎神秘的成全了。虽然这成全的过程所彰显的那些属于天意的东西，是我们这些凡人无法理解更无法去完全说得清楚的。

   但张勤的到来，毋庸置疑，便是天老爷一心想成全这人世间那个最美的神话而专门预备的。换个说法，无非是上天想让二孃一辈子都活得幸福美满一辈子都活得无忧无虑。于是，上天才决定第一时间派表妹张勤来到了人间。因为老天爷明白，这过程中绝不能让二孃的福气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减损。不然，那个人间最美的神话，便不可能在芸芸众生面前得以显现。

   我突然在想，如果张勤身上没有肩负着上天赋予的去成全二孃的福分这桩崇高的使命，那张勤，恐怕还没有这个命到这人间来呢。我始终坚信，但凡来到这世上的人，每个都是冲着那或大或小的使命来的。也就是说，身上没有肩负任何使命的人，是根本没这个福分被上天拣选并有幸到这阳光灿烂的人世间来走一遭的。

   换个说法，一个个人其生命存在本质的不同，压根儿就不是什么谁长得漂亮谁长得不漂亮谁是男人还是谁是女人，而是指人身上所肩负的那使命大小的不同啊。比如表妹张勤恰逢其时的到来，正是上天为姻伯婆那万不得已的交班计划才特别预备的。因为再贤惠再勤劳的姻伯婆，也总会有衰老来实在干不动的一天哦。

   我始终坚信，这人一生的福气，更多得仰仗的，是冥冥中来自于上天那白白的赏赐。和母亲同一个爹妈生下来的二孃，与母亲相比，二孃一辈子的福气几乎高过了天。而我的母亲呢，却是终身奔波劳碌。为这事我曾经跟母亲开过不止一次的玩笑，母亲哦，你们罗氏一大家子的福气，绝大多数都被你那个妹给抢去了。玩笑归玩笑，我时不时在想，难道这又仅只是一个调侃的玩笑？

   二孃，今天已经整整满九十的二孃，可以稳稳地向世人自豪地夸下这样的海口，其福分高于天！而二孃今天在白白享受着的这一切又有谁能说不是一个奇迹？说得神秘点，那可是全能的上天专门安排两个优秀的女人来才共同成全的啊。换个更形象的表达，是两个优秀的女人展开的那场属于一辈子的生命接力，才最终完美地演绎了这个美丽的人间神话。

  如果没有那堪称经典的姻伯婆和张勤之间的生命交接，那今天我们就不可能看见这个令我们惊叹不已的奇迹的存在。而姻伯婆和张勤之间的交接，夸大点用无缝对接这个词来形容可以说一点都不为过。眼看着姻伯婆一天天慢慢扛不动了，那个来接班的人呢，上天已经早就预备好了。说得搞笑点，表妹张勤，正眼巴巴地时时在盯着姻伯婆不得已才终于要挪开的那个缺哦。

张勤的出场，可以说恰逢其时，一切都是刚刚好，不早一点也不迟一点。早了，再优秀的张勤也没她可施展的舞台，啥事都有勤劳贤惠的姻伯婆顶着，还犯不着张勤去掺和什么；迟了呢，便会出现一个空档期，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迫不得已二孃也就只能亲自披挂上阵了。可这一切可能减损二孃福分的事偏偏就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刚刚好一切都演绎得是如此的完美。对姻伯婆因为衰老才不得不递过来的那根接力棒，这犹如一次形象的接力长跑。如果我把话说得更直白点，蓄势待发而又沉隐有加的张勤，面对姻伯婆不得不交过来的接力棒，没有一星半点的迟疑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晃悠，张勤就稳稳地接住了。一个麻利的转身，便带着二孃一大家子，开始了比以前更持久也更稳健的飞奔。

   而张勤心甘情愿去接住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更是一大家子那里里外外的劳心事。张武，二孃最小的儿子，张勤最小的弟，到张勤接过这接力棒时，张武还没长大，当然也就更谈不上工作和成家的事了。而此时的姨叔和二孃呢，两个都已经是快七十的老人，再加之二孃之前所有的烦忧，都有勤劳能干的姻伯婆死死扛着。可以说二孃早过惯了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对这一切，身为大女儿张勤心里自然明白也读得最懂，自己得一古脑儿地把这最小一个弟的全部责任，通通揽在自己的身上，不给母亲增添哪怕是一点点的烦忧。

   据我所知，张武最后的工作也好还是完婚也罢，作为母亲的二孃，这时已成了聋子的耳朵，不过就是一个摆设而已。张勤，搞笑点说，早已把二孃作为一个母亲的权给彻底“篡”了。就像一场戏，本该是主角的二孃，却让配角的张勤给横竖就抢了镜头。今天这场戏让我们看见的直接的效果是，张勤早已经将二孃“贬”为一个跑龙套的角色了。当然我明白，此时的二孃，在暗地里正悄悄的偷着乐呢。这跑龙套的身份多好啊，就像无官一身轻，那时的二孃，日子早活成了像神仙一样的自在逍遥。

   张勤心甘情愿更无怨无悔地抢着为二孃扛了本该二孃扛的那副担子，说白了这就是二孃身上与生俱来的福气。二孃这一生，偏偏就要遇到张勤这个爱争“权”的女儿。为此我经常在背地里安慰母亲，一个人到这世上来，是要讲福气的。二孃今天的福气是上天白白跟她的，与你无关。我的母亲哦，对这冥冥之中那命运的安排，我们惟有认命并虔诚地顺服，别无他法。

   说穿了，一个人，我们只能做我们作为人该做的事，也就是勤奋努力地去面对生活，尽量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时能少一点后悔。至于我们每个人的命运最后究竟如何，还是老老实实地交由上天吧。作为人，我们到这世间来惟一可以掌控的，就是顺服地听从上天对自己命运的安排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张勤心中关于家的观念，和我们很多人比起来是不一样的，甚而就是那种天差地别的不同。如果没猜错，今天我们很多人心中的家，往往都是自己的那个小家。而张勤心中时时装着的家呢，是一个大大的家，是超越了小我之后的一大家子。有次偶然谈到这事，表妹夫刘建国曾无比自豪地向我们介绍，今天张勤“治理”的范围可广了，从张家一大家再到刘家一大家，从天大的事再到鸡毛蒜皮，这一切，张勤都全兜着。她身上好像有一种永远使不完的劲有一种永远耗不完的生命的热情和激情。而我的表达是，张勤今天活灵活现地呈现给这个世界的，更像是一个人在寒冬中突然就感受到了那种春天般的温暖。

我这人有个怪癖，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这儿我想去好好探究并最终弄明白，张勤的内心世界为什么会拥有那个永不枯竭的力量源泉？我想，最深的源由恐怕有这两条，首先是有那个在我心目中永远伟大的姻伯婆。姻伯婆，一位今天我不能不好好言说一番同时也令我特钦佩更敬重的老人。况且单凭吃了姻伯婆煮的那么多饭，这儿不好好说说，自己的内心是会有一种隐隐的不安的。这不安说到底，是一种属于良心上的欠债，而每个人在良心上所欠的债最后都是一一要还的。

   这儿毫不夸张，姻伯婆，一位活了九十七岁最后才无比安详地离开这个世界的仁慈的老人，她无疑是我这辈子在这世间遇到的把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诠释得最形象也最生动的人了。可以说，姻伯婆早已经把勤劳质朴贤惠吃苦等众多人类优秀的品质集于了一身。这个在张勤面前几十年如一日的活生生的榜样的存在，绝不可能不对张勤从小就浇灌着什么更潜移默化地塑造了什么。

   如果说姻伯婆身上让我读到的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那些最美最闪光的东西，那今天的张勤，无疑便是姻伯婆一笔一划的活灵活现的翻版了。而且这种翻版在我读来，个中颇具某种传神的意味。夸张点从说话的口气到走路的姿势从身上的贤惠再到无怨无悔的劳作，张勤身上最像姻伯婆的，今天可以说更多的不是形似而是神似！张勤在我眼里，便是活脱脱的现代版的姻伯婆了；而姻伯婆呢，在我读来就堪称是古典版的今天的张勤。可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中间却有着让人不可思议的差不多是半个世纪的时间差啊。

   而今天的张勤，对姻伯婆身上那些优秀的继承，是全盘而彻底的，同时更是大大发扬光大了的。甚至可以这样说，两个年龄相差了整整五十年的女人，延续并近乎完美地诠释了关于中国传统文化中那种女人身上该有的全部的优秀。如果深究起来，其中有很多是我们凡人的理性解释不了的。在我看来，就真的只能解释为是上天成全的某种神迹的存在了。

其二呢，是老天爷赏赐给张勤某种特别的露水远比我们常人要多。今天在我目力所及的范围内，见麻烦就躲见活路就“让”的人太多了，不想干事只想耍不想麻烦只想偷懒的聪明人太多了。说白了，今天有多少人干活儿时是真正心甘情愿的？今天又有多少人身上还葆有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那种吃苦和勤劳的精神？

   在今天这个世界上，眼下那些日子过得比我们很多人更滋润更幸福的，毋庸置疑，他们一定都是勤劳同时也更勤奋的勤快人，而绝不可能是那些时时在那儿聪明地偷着懒的人。说白了，这世间又咋可能会有偷懒的人最后活得是滋润和幸福的？这想起来无疑是荒谬的。我明白，上天拥有这世间最高的智慧，而这最高的智慧很多时候又常常表现为某种底线的东西。譬如天老爷只奖赏勤劳勤奋的人而又没忘时时去惩罚那些在聪明地偷懒的人。而这，就是老天爷最后在坚守着的一条关乎公平的底线了。

如果把话说得更细点，这条底线就是上天一定会用一种莫名的生命欢喜来重重地奖赏勤劳和勤奋的人，同时又没忘用空虚和无聊来重重地惩罚着偷懒的人。今天每当看到那些时时在那儿空虚和无聊着的人身上的可怜，我敢断定，这种人一辈子就从没有真正领受过劳动带给他们的那种深度的生命欢喜。因为他们一生中就从没真心地爱过劳动，就像一个人一辈子从没真心地去爱过别人一样。劳动对他们，说白了无非是迫不得已才去做的事，为此决定了他们对劳动的态度不外乎就是能敷衍则敷衍能应付了事就应付了事。一个字，混。而我坚信，一个在其一生中从没有真正勤劳和勤奋过的人，是万万领受不到那种从天上疯涌而至的生命欢喜的。这样的人，劳动今天对他们，就断乎不是一种快乐的享受了，而只可能是一辈子都让他们心烦的累赘。

   这世上有很多很高的道理，其实说起来都几乎是一些常识的东西。譬如舍和得，舍从表面上看看似自己吃亏了，殊不知舍能让自己收获到的生命喜悦，最终比看似让自己赚了的得不知要高多少倍。我们舍的是钱财舍的是力气，而最后让我们赚回来的，却是像大海一样汹涌浩荡的内心的欢喜。这，便是舍得一词的真正内涵。而一个贤惠勤劳的人那一辈子不停的劳作呢，难道不就是一种不断的舍。于是，一个人因舍而得的那条让自己灵魂欢喜的生命道路，从此便蓬蓬勃勃更灿灿烂烂地开启了。

   我在想，我这个表妹虽然书读得不多，但这儿敢肯定，上天跟她的去自悟什么的心性一定不低。不然，她咋能悟通更悟透了舍远远高于得的那个深刻的人生大道理？更做到了一辈子都痴痴入迷地去勤勉践行？

   可以说已经很久了，我们早就形成的一个近乎固有的观念是，好像这世上说什么容易而做什么特难特难。而我的表妹，那千千万万凡人中的一个，今天的她却正用毋庸置疑的事实，在不断地证明着这样一个人生的道理。人哦，一旦你找到了让你收获生命欢喜的那个永恒的源头一旦你拥有那颗虔诚而心甘情愿的心，那这世上便再没有什么劳动是你不愿去做的了。这，就是张勤今天用她全部的生命在为我们证明着的这个近乎是真理的东西。就像眼下我看见的张勤，如果那天我们不让她再劳动不让她再付出了，恐怕她还真的会在那儿浑身不自在呢。

  如果我把话说得更让人容易去理解。张勤，眼下早已进到了某种出神入化的境界。因为今天她正用她那活灵灵的生命过程，在向我们显明着什么更不断见证着什么。作为人，我们该明白这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越是懂得去付出的人，其内心收获到的生命喜悦自然就越多。为此我敢断定，张勤身上今天领受到的那种生命的欢喜，绝非是我们平常人的思维可以去想象得到的。甚至对我们一直以来所形成的某种固有的思维模式，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颠覆哦。

可眼下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人，他们为了将就更放纵自己身上的那些懒的基因，今天他们已经早炼就了一种很高的偷懒的“艺术”，即见事就想法躲开见活路就想法绕开。殊不知他们到死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最终醒悟过来，这一生，恰恰是他们一辈子都在聪明的偷懒，最后就连仁慈的老天爷也被他们给彻底惹恼了，于是万能的天老爷便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每个人之前本该领受的那些生命的欢喜给活活抢了去。上天这样做，无非是要拿走这些懒人不配得的生命欢喜去多多地奖赏这世上那群勤劳和勤奋的人。

而今天让我看到的荒谬是，眼下那些偷懒的人，他们还时时在那儿为自己的聪明而暗暗高兴着呢。今天这种捡了芝麻而丢了西瓜的聪明人太多了，多如河沙坝里的沙子。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正是他们自己所谓的聪明，早已将他们这辈子本该领受的那人生惟一的财富，一种活灵灵的生命欢喜给彻底断送了。这，就是一个个看似小小的偷懒，最终却让我们每个人付出了以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为代价的那异常沉重的生命代价。

  今天让我横竖想不明白的是，眼下在聪明地偷懒的人越来越多了，对这越来越荒诞的一切，上天采取的惩戒无疑是异常严厉的。今天让我看到的是，天老爷时时没忘用无聊和空虚这两条鞭子来不断去折磨他们更重重地抽打他们。对很多人，可能一直到死，他们也想不明白这桩事的原委哦。这，就是为什么我平常不时爱说这样一句话的本质源由，即公正仁慈的上天，是万万不会去惩罚那些眼下正勤劳更勤奋地活在这世上的人的。对此，我们该始终相信并深信不疑。

  当然话说回来这也许是天意吧。为什么二孃姨叔很早就偏偏要为表妹取了一个带勤字的名字？这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这时我想起了老母亲常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她说她这一生，看似复杂其实却很简单，归结起来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勤字。如果我没记错，这恐怕是我母亲这辈子所说的话中最富智慧的一句了。

   正是从这个层面上说，今天张勤的存在，无疑具有某种不容亵渎的神圣的意义。张勤一辈子用她身上我们常人可能无法读懂的一种执着的“憨”，在手把手地像教师一样，用行动在教育着那些时时在偷懒的人。她想让他们最终醒悟过来，人哦，你绝不要低估了自己的懒所酿成的那种类似于千里长堤溃于蚁穴一样的破坏力。正是它，最后让我们每个懒人活活失去的，却是自己作为人那整个幸福的一生。

  我在想，张勤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优秀，其最先恐怕也不属于是一种很清醒的生命的自觉，更多的得要感谢姻伯婆这个活向导。但随着张勤自己在舍这个字上越走越远，她身上收获到的生命欢喜也越来越多。这，无疑就是张勤这一生最大的幸运了，因为姻伯婆这个活向导的指引，让张勤的人生一开始就径直行走在了一条合符生命成长规律的路上。这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决定着张勤今天的人生轨迹。于是，她最终让自己以一种别样的生命精彩，荣荣光光地登上了这人生的大舞台。

   这儿我敢肯定，如果今天硬要让张勤从这个舞台的中央隐退，她无疑会是痛苦的甚而更是绝望的。张勤这个个体生命今天存在的意义，在我读来，就是让眼下那些正在偷懒的聪明人，去学学张勤身上的“憨”，憨憨地去为别人着想憨憨地去抢着事干，更憨憨地去领受着那种憨所带给自己的快乐和幸福。我坚信，这世上像张勤这样的“憨”人越来越多的一天，就注定是天堂降临人间之时。为此，今天我不仅是在为张勤写点什么，更是在为人间那条天国的河流去添加了点点滴滴的什么。于是，今天我的书写突然变得是如此具有意义。

   我突然想到这样一个话题。我不是编剧，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今天这活灵活现地存在于我们眼前的事实，比起那些纯属编造的家长里短的电视剧，不知要感人多少倍！以后看看有没有这种机会，向那些大牌编剧导演什么的推荐推荐。我坚信，如果以张勤为原型，不管是以女儿的身份还是以儿媳的身份，也不管是以任劳任怨的大姐的身份还是以张刘两大家子不管部长的身份，其中都必然汹涌着那种打动并震撼人灵魂的伟大力量。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今天也就被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勤劳和勤奋的勤快人，一类是懒人和玩着小聪明在偷懒的人。殊不知一个勤字和一个懒字，其个中的不同，不是什么多了一点少了一点的量的不同，而是关涉于人生命存在那天壤之别的质的不同啊！你只要稍稍留意去观察，今天在那儿空虚和无聊的人，其背后的实质如果拆穿来说，他们不都是一群懒人不都是一群聪明来会偷懒的人？因为天老爷时时没忘用空虚和无聊来重重地惩罚他们哦。换个说法，除非你是一个勤劳勤奋的勤快人，不然，你注定是在劫难逃。但凡懒人，你就休想逃脱老天爷用空虚和无聊来密密编织起的那张天罗地网的追捕。换种表达，只要你是一个懒人，那你就绝不可能成为今天人人都羡慕不已的那条幸运的漏网之鱼。

   当然，勤又分为两种，更多的人今天明白的，便只是其中的一种了，即人的手勤。殊不知这世上还有一种勤是更高的，因为它直接与人类的文明进步息息相关，那就是一个人的脑勤。脑勤，无疑指的是那种大脑总停不下来并时时痴痴地去追问和求索的人了。眼下让我遭遇的不大不小的尴尬是，今天对手勤的人的赞美远远要高于对那些脑勤的人的赞美。

换个说法，就像这世间物质财富今天更能吸引人们的眼球也更能得到众人的认可一样。我明白，在今天这彻底世俗化的社会，物质上的也就是肉眼直接看看得见用手摸摸得着的一切，早已经是我们这个社会处于强势地位的某种主流的判断标准。不难理解，懒同样也是两种，手脚的懒和大脑的懒。我们作为上天创造的一个个高贵的人，今天早就该彻底醒悟了，不管是手脚的懒还是大脑的懒，最终惟一能留给我们人的，便只有惰啊！而这，就是懒惰一词的真正由来。

为此，我不时在表妹的老公面前充满着某种酸酸的醋意。作为一个男人，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刘建国。他又是前世修来的那门子福气哦，成了一辈子和我表妹在一起的那个幸运的男人。如果我没判断错，刘建国今天那些大大小小的福分，多是源自于我的表妹，就像一条时时奔涌的河流必然有源头的存在一样。

   我相信，这世上今天发生的所有大事小事，都内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关系。这世上没有没有因的果，也没有没有果的因，它们在那儿环环相扣且闭合运行。只不过有些时候这因果关系不太明了不太明显而已。没曾想关乎因果的那根若隐若现的连结线呢，只要我们去细细探究，就一定会慢慢显明并最终将它清晰地显现出来。譬如今天刘建国身上的优秀，说白了也是受我表妹天长日久的影响才渐渐生长出来的。就像在阳光雨露的照耀和滋润下，树们麦子们必然开启的那蓬蓬勃勃的生长一样。正如此，今天哪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哪一个光鲜成功的男人背后，会没有一个像张勤一样优秀的女人？当然话说回来，这也是刘建国今天疯疯癫癫来时不时敢在我们面前骄傲的地方了，因为他们那个家实在太完美也实在太圆满了。

   而今天的我，是一个讲奋斗的同时又相信命运的人。对冥冥之中命运对我们每个人的摆布，我们只有臣服并顺从它，切不可奢望用人的能力去抗衡什么，顺势而行很多时候才是理性的更是智慧的。就犹如一个人突然被冲下了陡滩，如果这时顺势去游上那么一小段，说不准还会在不经意间就碰上了那种让自己都惊讶不已的美好呢。

   呃，很久了，我明白我自己有一个让别人厌烦的烂德性，那就是爱唠唠叨叨更没完没了。这次的话又说得太多了。但张勤，我的表妹，其身上的优秀真的值得起今天我这个表哥的这些唠叨啊。

   这儿我突然想为我表妹弄一个教授级的高级职称，好让表妹能有资格到大学去上上课并弄弄研究什么的。这所大学就暂定名叫“中国传统文化大学”吧。至于大学的校名呢，最有资格题写的，当然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凡人姻伯婆了。可能有人会坚决反对，就算名人什么的可以不作为硬性条件，但姻伯婆也早过逝了呀，让她来题写不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儿我得好好解释一下，我们该明白，但凡到这世上来过的善人，一个个最后都是要进天国的。而天国的人呢，无疑就是那些永永远远都不死的人呀。而眼下的姻伯婆，一位生前我无比钦佩更无比敬重的老人，今天正在天国的大街上逍遥自在着呢。就算我武断一回，这事就不要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了。

    最后我再哆嗦几句。这世上今后能有资格和姻伯婆在一起唠唠嗑散散步的人太少了，可以说如大熊猫一样的稀罕。但这儿我敢百分之百并负责任地告诉大家，张勤，最后肯定是那个去陪姻伯婆唠唠嗑散散步的人。

袁江，男，一九六三年二月生。贵州习水人。

喜欢阅读喜欢思索，更喜欢独自一个人在文字这充满灵性的丛林中穿行。二零一六年七月出版思想随笔《心与灵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