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九龙川

                            苟平刚(甘肃)

       人生有诸多的变数，岂非人力所能左右。比如生老病死、冷暖悲喜，其中滋味了然于胸。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像我们始料不及的这一场反复不休、纷至沓来的新冠疫情，无论神州大地还是大洋彼岸，均遭受着人间最为艰难的日子，于是乎世人谈“疫”色变，唯恐避之不及。殊不知逆行者以身试险，无畏无惧，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三个春秋里他们——谱写着大爱无疆的精彩华章和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目睹着她们一桩桩一件件的善行义举，心生敬意！

     昨日还熙熙攘攘的人潮、车水马龙的都市、人头攒动的早市、书声琅琅的校园、说走就走的旅行，在这一刻不得不按下了暂停键。无数人静默居家，办公学习，线下成了线上，那些忽略不计的阳光、空气、户外自由竟然成了一种奢望，躺平的我们刷着视频、聊天、斗地主、看书写字、侍花弄草，日复一日。渐渐的人们没了最初的惬意安然，目光变的焦灼不安了，仿佛一只只困兽，茫然失措。

     一张张美轮美奂的宁州夕照、亭台楼榭、三江奔流、四塬辐辏在此刻因为没了人世间的繁华喧嚣，变得日益萧条、空旷冷清。唯有那些白衣天使，身着白甲穿梭在大街小巷，楼上楼下、小区内外、送菜送药、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忙忙碌碌奔波在他们回不去的征途上……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多少人置父母妻儿于不顾，毅然决然地奋战在抗疫第一线，不眠不休。静默的日子里，女儿封控在学校达一月之久，牵肠挂肚、寝食难安。某一个平平常常的早晨，一则接孩子回家的消息瞬间刷爆了朋友圈。咫尺之间，费尽周折，接回了可爱的宝贝，欣喜若狂。我知道，短暂的团圆；短暂的三天隔离；短暂的万家灯火渐次亮起时，明天我即将踏上回归单位的征途，妻子忙忙碌碌地整理着备用的衣物和唠叨，一并装入沉甸甸的行囊。

      晨曦初露时，我看着熟睡的女儿，怀着万般不舍的心情告别了妻子，驱车向九龙川的方向驶去。天空仿佛喜怒无常的孩童一样阴沉、低垂，似雪无雪。车窗外的朔风凛冽，呼啸着穿过熟悉的街道、交警队、马莲河大桥以及银色长河逶迤蜿蜒一路向南，汇入八百里秦川的滔滔渭河。耸入云天的银百大桥目送着渐行渐远的我肃穆凝重，刺骨的寒风中三三两两的清洁工们穿着白色的防护服，吃力的清扫着每一寸土地，他们都是一些老人或妇女，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尽心尽责，看看她们如此敬业，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兢兢业业，迎难而上呢？

      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回了，路上的四季流年、旖旎风光在心里装帧成册，在似水光阴里历久弥香。九龙川的路牌像一个老朋友似的迎来送往，从未离开；九龙川，一个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每每桃花夭夭时，这里已然花团锦簇，层层叠叠，极尽妖娆，惹的人们徜徉在桃树林深处流连忘返；九龙川演绎了一个经久不衰的传说。相传古宁州有十条顽劣无知的蛟龙，时时兴风作浪，水漫川道，老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宁州刺史狄仁杰救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勇跨青牛，手执金剑，力斩九龙，一龙侥幸逃脱，水患方息。《新唐书》记载详细。千禧年的古历八月十三日，一场滂沱大雨之后，竣工不久的马莲河桥下潮水退去，留下了一条长约三十米且横跨桥身的酷似“龙”形的泥痕，“鹿头”“纹身”“鱼尾”一应俱全，栩栩如生。一时间观者如云，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好不热闹。人们戏称“真龙”显身了。古宁州历来就有“九龙河”“九龙川”“九龙村”的旧址，可谓历史久矣。据考，所谓的“九龙”，即周先祖自公刘以后有九位“老王”（即“龙”）死后葬在宁县一带，“九龙”者就是“九陵”的谐音。如今的九龙川，古宁州皆宜居之福地也！

      沿着曲曲折折的九龙川道逶迤而上，相向而行的九龙河冰层厚厚，皑皑之下、潺潺淙淙跳跃着生命的律动，两岸山峦沟谷、天然屏障，裁剪出一线天地，村庄屋舍镶嵌其中。漫山遍野的霜白，厚厚如雪。雾霭缥缥缈缈、如梦似幻。徐家、苏城、马崖窑、高寺、上齐等村落一一掠过，多像我们人生路上的一个个驿站，短暂歇息之后仍需远行。河滩里的玉米秸秆拉紧了手抱团取暖只是苦了形单影孤、衣衫褴褛的稻草人在无情的寒风中号叫不止。越往东行，就进入了九岘地界，川口村遥遥在望。川道越发逼仄窄小了，山势陡峭险峻，亘古不变地守望着山村里的烟火人间。

       走走停停中，时而驻车感受冬日里的严寒，不由得裹紧了衣领；时而兴之所至的高歌一曲惊醒了草丛中的山雀惊慌逃窜；时而看见里了头顶着蓝色或红色包巾的婶婶大妈们，抱着柴禾匆匆而过；时而经过驻守在村口上的防疫人员，他们一丝不苟地查看着绿码、行程码。你听锅碗瓢盆奏鸣曲，你看浓浓的淡淡的炊烟总会勾起尘封的记忆。挑着日月的父亲不堪重负，缝补着游子衣的母亲缝补着苍白的岁月，度过了一个个贫瘠却不又乏快乐幸福人间岁月。

      匆匆忙忙的路上，分分合合、来来去去，拥有时不懂珍惜，失去时悔恨交加，也许这只不过是人生常态。一人一车落叶似的浮沉在自己的旅途中，独享着无以言说的孤独寂寞，咀嚼着人生无味。忽然一抹绿色闯入了眼帘，使人心生向往，向往春暖花开，人间四月天的美好与希望；向往诗与远方。

      一路上风尘仆仆，回归于乡野，将牵念揉碎，把真情藏匿，穿梭在红尘陌上，仰望着高高竖起的群山，凝望着横着的广袤的黄土大塬，守望着碧水蓝天、白云悠悠、山清水秀的人间天堂……

(文中图片选自网络)

作者简介：苟平刚，甘肃省宁县人，网名陇上林海，笔名山魂，出生于1976年7月。从小酷爱文学，虽然碌碌无为，依然在坚持写作，近年在公众号平台和《九天文学》期刊发表百篇作品，有一半作品被读者推荐上了红榜和精华榜，网红作者之一。现在从事林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