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打工人群

诗/张振玉

灰色的打工人群

像极了一群饥饿的家禽

团聚在揽工者周围

像极了盛夏大树下蛮荒的野草们

那个揽工者就是一轮太阳

将他们灰暗的天空照亮

在奔跑的时候才有了双脚

在劳动的时候才有了双手

在被炒鱿鱼的时候才有了亲人朋友

在拿到薪水的时候才有了妻子儿女

眼睛是灰色的

手脚、肤发、就连血液和五脏六腑都是灰色调的

自己就像一片广阔的黄土地

可以容纳污秽，也可以迎接高尚

更可以生长梦想和美丽

灰色的打工人群

蹲伏在城市的角角落落

像极了尘世之外的候鸟们

沿着混熟的路线终年风风雨雨来来去去

我们攀上脚手架的那一刻

我们跳上环卫车那一刻

我们走进老乡聚餐会那一刻

我们在做上帝的仆人

我们在往邮筒投寄家书的时候

我们倚立在未完工的楼顶望月听星的时候

或坐在主人家阳台思念的时候

我们在做自己的主人

很多时候，我仇视命运虚伪的含蓄

那些高明的计量器

并没有明确标示人的价值品位

只能说，城市不是伪君子

让伟大的太阳剥开城市那层虚伪的面纱

就能看见那些铭记我们的碑文

老人的福分

起灵的喇叭声响了

灵棚内外的哭声响了

哀乐和哭声撕肝裂肺

棺材前冥纸的纸灰飞起来了

人说：老人走了

新坟堆，新墓碑

墓碑上新錾刻的碑文

坟前最后几个哭灵者被人拉走了

人说：老人成神了

几个月前

老人检查出不治之症

子女亲友走马灯似的回家探望

人说：老人命真好

子孝孙贤，家庭和睦

二十四岁那年他结婚了

洞房花烛，喜气盈门

人说：小伙真好福气

找了那么漂亮的媳妇

后来他一路走来

爬过坡，下过洼

挨过摔，跌过跟头

家庭几次濒临危境

苦难一个连着一个

他像一头老黄牛

干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

低调了一辈子

人说：这人真能过

老人走了

他老了，走了

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妻子心里永远有老伴

儿女们心里永远有父亲

亲戚朋友们心里永远有他的故事

他吃得苦多遭的难多

他六十六岁那年儿女们都成了才有了家

他刚到了享福的时候却得了绝症

可是，走的时候那么多人送他

那就是天大的福啊！

作者简介：

张振玉，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临沂市王羲之研究会会员、费县作家协会会员。喜欢诗歌、散文、小说创作。2011年开始在中国作家网、中国诗歌网、起点文学网、纵横文学网、《四川人文》、《作家报》、《诗中国》、《国诗》、《齐鲁诗歌》、《参花》、《唐山文学》、《齐鲁文学》、《时代青年.视点》、《北方文学》、《鸭绿江》、《青年文学家》、《时代文学》等各大网站杂志发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