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我调到司马迁中学在他手下摇旗呐喊,他比我大几乎20岁,对我看得起,信得过,用得好。我叫他刘老师。
按要求领导提前几天到校,我刚走进司马迁中学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老教师在房门前桐树下严肃谈话,他让我先到房。
片刻跟他进门的是一个老领导,问:“刘校长!是不是局里给咱派了个主任,听说姓侯。”
他点头时“嗯”一声说:“我知道。局长说这个姓侯的人不错,年轻能干。我没有见过。你了解不了解?”
“我也不知道这个姓侯的怎么样?我问了樊老局长,他说人是好人。”
刘校长看我注视他们的谈话,就问:“你有什么事就说。”
我站起来,“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姓侯的。”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对不起,真真是对不起。”五十四五岁的刘校长一边说一边给三十多岁的我递茶。我接的很匆忙。
刘老师以征求意见的口吻问我,管教学还是政教?我很礼貌的答复,实际是模棱两可:“你觉得怎么合适就怎么安排。”当我这样说后,他为难的说:“咱学校政教工作需要人管。你在初中抓教学熟悉,我也为难。是这,你先考虑,明天晚上分工前咱再碰头。你先住隔壁客房,等工作确定后再说。”
当晚刘校长谈我的分工问题,先从学校政教处量化工作谈起。他心思沉重,又试探说:“政教处量化实施不久,遇到了许多麻烦事,接着负责这项工作的又病了。现在要再次进行,我的看法是打破头也要实施。”
我也说我的看法。我在初中是制度的制定者也是实施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觉得初中和高中像近义词一样相同相近。政教处与教导处最终目标是统一的,又有着工作对象性质等差别的矛盾。从待人接物中我感到高中教师个体素质强,与人相处有分寸,大多是等距离关系,这样就要求自己主管教学或者政教工作都要走在前头,不然将会寸步难行,被人看不起,懦弱者再多的眼泪也浇不开春天的花朵。
我说:“一个教育群体,全体工作人员都是为学生服务的,领导也是一名工作人员,也是为教师和学生服务的,所不同的是要别人做到自己先做到 ,要别人不做的自己先不要去做。班主任素质要过硬,要有责任心。矛盾肯定会有,不论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都要冷静面对,刚柔相济,虑其后果,争取效果,总之齐抓共管,不能各自为政。量化制度如何,我没见不好说。教学工作……”
他截住我的话:“你给咱抓政教工作。〞我点点头。
晚上开校务会的时候,他又说侯主任来的时候不认识,有些唐突,对不起……我意识到他对我很重视,看得起我。我心里突然冒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大话。其实把我看成学生家长不能怪他,“吾本寒家,世以清白相承。吾性不喜华靡”,我当时穿着是妻子用廉价布做的老鼠灰毛色中山装,我是农民娃,仅知道从我高祖到我父亲就是土里刨食,经过小如芝麻货值,叫土胎不是轻视,细想世间有值的东西,都是土胎所成。说实话,再好的衣服我穿上,也是土不拉叽。我重德勤节俭 ,忽略包装。所以在办饭票的时候,管理人员问办多少,我说30斤,他说你们活已经快完了,10斤就够了。我知道他把我当成假期在学校做活的了。吃饭时大师傅看了看我,说你们有灶怎么到这里吃饭?别人这样看我是对的,我始终脱不了土气和俗气,可是刘老师两次说对不起。我感动地想敬人者,人恒敬之。他投桃我宜报李,我努力的做好分给我的工作,重视抓教学,听好课,搞教研,发论文等;主管好政教工作,实施好量化;教好语文课;完成学校材料;一直到后来带高三应文班主任超任务百分之一百。我在这些工作中鼓劲都是与他指导、教育和支持分不开的。
(司中合影 前排右二刘彦祥老师 后排右二作者)
大概是1993年11月中旬市局在我校召开常规教学现场会。现场会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要听语文课,鬼使神差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压力很大,倘若失败就是给蓬勃向上的司中抹黑。来听课的不只是局校领导,更有语文权威,语文研究者,都有两把刷子 。又因为当时我正在讲古文。古文是我最薄弱的,恰好要讲的是适合我讲的《训俭示康》。
记得刘老师和杨组长好多次对我进行鼓励支持,推着我一步一步前行。按照语文组的安排,我备一份教案,语文组搞一份,然后合并成一份教案。然后说课,说完课以后再对教案进行修改。改好教案以后再在现场会上量相显摆。
听课前三天,我几乎夜夜睡不着觉,在房间里自我训练,时近小雪的午夜冷冻难挨。冬季学校分给个人的煤炭都是有限量的,因为在我房开的会议特别多,为政教处开会不冷,我一人时尽量不旺火。这几天房间的温度几乎和外边一样是零下h度,煤已经不够用了。刘老师说到他房拿,我说你那里开会也多。他时不时总问听课事,我忧心的是我对课文的熟知与学生对课文的陌生在新环境中会不会出问题。他说我对学情掌握不够,其实对我是一种鞭策。
梅花香自苦寒来。我努力做到他所说的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
当参加现场会的听了我的课以后,有市教研室和各校语文教研组长以及语文权威讨论的时候,几个知天命权威人士抱拳说: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讲得好,值得学习之类的抬捧话。当我问1962年陕师大毕业的老校长刘老师的看法,他郑重地说:“我想的是语文讲到这个程度再怎么提高?”
当年参加研课的后来大有作为成名人的成领导的不少,是他们为现场会的语文课研添了光彩。
按照会议的要求,要我写一份经验上报。刘老师也催过,我那时候想写成一篇论文。因为思考不成熟,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写成。现在想来,因为功劳是语文组全体老师拼成的,是在刘老师的鼓励支持下搞成的,自己心虚写不出来。
同吃一锅饭四年后称他为老师,因他称得起,做得好,保得住。回忆往事觉得他为我师表,德厚载物,高风亮节!
刘老师您走好!教学的能活到87岁已是高寿了!你到天堂如果还当高中校长,你认识我,等我过了奈何桥,把我从地狱调你那儿再做一番正经事情!
作者侯印来,韩城杏花村人,曾教小学初中高中语文。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语文学会会员,中语会教研教改研究中心研究员,四届理事,全国中语会阅读研究中心研究员,华中教育信息研究中心特约研究员,湖南徐特立教育研究所特约研究员等。在二十余种报刊发文约百篇,参编出书十余部,获奖三十余篇(部),发网文千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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