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籍中，那难以昭示的暗【组诗】
文／西渝海棠
夜令
“风死在我的伤口。
夜乞讨我的血。”
阿莱杭德娜*
在自己诗中叙述到。
“在空无的叙述中
夜，是一陷阱。”
我转述到。——夜，
便在我们之间的腾挪中
被倒置，被致函。似
短路后，不以黑
为言的灯盏。
在下一秒，我们将嘣出
怎样一词，让夜，发亮
让夜，退至我们
赖以生存的土地上。
那里，青山幽幽。
那里，荒草亦繁忙。
灰星期三
在很静早晨
艾略特的写作，很静。
叶黄时，他感之。
叶殁时，他微倾着脸。
在语境空无时，他写到
“这是土地。我们有我们的遗产。”*
这是艾氏，所塑之愿
定格在灰星期三。
它金熔般的断裂、
措词，与荒诞，
似暮鼓，泊在
我们难以企及的屋檐。
我在无度早晨醒来
书页浩瀚，卷曲着我的脸。
当波澜在另一侧涌动
于光的一岸，我是
被摈弃一代
在无字书里
像，隐于世
立于默哀的一个点。
那点，正导向
我们难以企及的屋檐。
水域
暗，无处不在。
我欲，在一下午醒来。
灰星期三，沿隧道
奔向我的彼岸
词语反转。这
意为着晨光里
有四月的盲蛇
在暮晚，向湖底回漩
这幽灵叙述。
这无以，以花示众的夜晚。
我向前砥砺，在浅滩
发现白鹿*、野鹤*
与托尔斯泰*；发现
荷尔德林*、歌德*、叶芝*
与罗声远*
湍急处，正于藻
螺旋摆动的保罗•策兰*。
过滩，饥饿凸显
水域的宽广，倒像
驻立于夜的墙：
色不深，水不浅
从食欲划过的
不鲁迅*，亦
不尼采*
拐弯处，似乎有
爆裂的倒影，
射入眼睑。
定风波，东坡引
在无雨日子
你前行，似云
集成的暗，正在远方隆起。
无以过多表述，华夏的温润与
士者的陈辞
在远方，乌台正筑
黄州微雨。
我寄于风的地理
沿途，砂石成疾——
竹林、宣城、猿啼
及，夕阳的枯藤；
及，红楼中的清丽；
及，踏足黄州、惠州、儋州
撑立汉典的
一剂宋词。
我，无以描述
江南的风，江南的雨
远岸，是一城池
过盛的风吹拂它
过盛的语，未及
我，无以限定
时空的逶迤和
勿逝的流影。
瞧，远处
枯荷汲春，正
匍匐在苏堤。
江南引，琴匣题*
还魂在金盏菊的夜里
无数影子，在街上飞奔
江南多雨，过盛的养料
喂养着风雅与
黄鹂般鸣啭的曲子
我无以秉持，一份安静
一份隐记，报以江南
无限的名词——
阳明、枝山、桃花庵……
黄昏中，黑暗里
那飞逝的黑影不足以旁引
那教书少年正
腾空而起
夏曲
呼之生命
夏之起立
久远。幻听。凝神。
树叶沙沙
权衡，我之不能。
完于2022年6月初夏，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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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阿莱杭德娜•皮扎尼克，阿根廷女诗人，于1972年过量吞下巴比妥类药物去世，时年36岁。
*摘录艾略特长诗《灰星期三》，此系作者由基督转向天主教的一首充满宗教义域的小长诗。
*白鹿，即长篇小说《白鹿原》，陈忠实（1942——2016），茅盾文学奖获得者。
*野鹤，即诗集《白鹭》，德里克•沃尔科特（1930——2017），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托尔斯泰（1828——1910），俄国近现代现实主义批判家、文学家，《战争与和平》作者。
*荷尔德林（1770——1843），德国近代古典浪漫主义诗人，哲学家，诗集《塔楼之诗》作者。
*歌德（1749——1832），德国近代古典浪漫主义诗人，剧作家、思想家、哲学家，《浮士德》作者。
*叶芝（1865——1939），爱尔兰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驶向拜占庭》作者。
*罗声远，当代诗人，曾用名，沪上敦腾，诗集《浅草寺》作者。
*保罗•策兰（1920——1970），德国诗人，《死亡赋格》作者。
*鲁迅（1881——1936），中国现代现实主义文学家、批判家、思想家。
*尼采（1844——1900），德国近现代哲学家，《权力意志》哲学著作作者。
*琴匣，当代诗人，诗《安魂曲》作者。
西渝海棠 男丁，故里昌州，自幼好文，尤喜诗
【本篇除作者照，均来自网络，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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