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揖主义”的妙用
文/张雷平
管仲任齐相时,临终前叮嘱齐桓公不能任用易牙、开方、竖刁三人,并把他们驱逐了出去。易牙为了给齐桓公做菜把自己的儿子烹饪了,开方为了侍奉齐桓公十几年都不回家看望母亲,竖刁为了讨好齐桓公甚至不惜自行阉割,齐桓公认为他们三人都是爱他超过了爱他们的亲人乃至他们自己,于是在管仲去世几年后把他们三人接了回来。后来齐桓公病危,易牙等人堵塞宫门,假传君命,不许任何人进宫,终于把齐桓公给活活饿死了。
苏轼因“乌台诗案”受审入狱,终日受到李定等人的摧残折磨。起初,苏轼还抗辩不服,却因此更遭毒打。当苏轼受到的刑罚连旁边监牢的人都听不下去了的时候,他终于心灰意冷,懒得抗辩了,索性承认了所有罪名,只求速死。李定得意洋洋,向别人讲述苏轼的受审情形:“苏东坡真是奇才,一二十年前的诗文,审问起来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在朝中有多人为其求情,最终宋神宗赦免了苏轼,将其贬谪到了偏远的黄州。
君子与小人自古冤家路窄。
在君子当道的时候,自然没有小人的活动空间。君子出于仁厚的天性,只是将小人摒除在权力之外,而并未害其性命。
而小人跟君子则完全不同。一旦君子失势、小人掌权了,小人就开始清算起来了。即使像苏轼这种,不是出于政见,而仅仅是因为名头过高而引起了小人们的妒忌,小人们就会千方百计的扳倒你,陷害你,折磨你,搞臭你。你若是争辩,奈何君子与小人不是一个语言系统,一切正常的言语到了他们那里就成了罗织罪名的理由;你若是讲理,奈何君子与小人不是一个思维系统,一切正常的逻辑到了他们那里都会被扭曲、误解,用以作为攻击对方的借口;你若是叫屈,只会激发他们内心的残忍,恨不得再对你使些厉害的手段;你唯有招认,才会让他们在内心升起无比的满足,享受这种把你踩在脚下的滋味,嘲笑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君子的沉默不是怯懦的表现,只是厌烦了和小人打交道。名声被玷污就玷污吧,现在只想求个片刻安闲。终于,这次斗法以小人的暂时胜利而告终,君子蒙了冤屈,受了刑罚,遭了贬黜,小人的目的得到了。但历史会告诉大家真相,君子会被翻案,小人则会永远的被定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但小人似乎只在意一时的畅快,并不在乎生前身后的名声。
既然小人老是找君子的麻烦,那么君子又该如何自处呢?因为社会上缺乏一种对小人的遏制、震慑以及围剿的氛围,君子在见到小人时,更多的还是避而远之。当然,君子的立场不会改变,对于小人的言行举止,该厌恶的还是会厌恶,该批判的还是会批判,该反对的还是会反对,不过对于小人本人最好还是少打招呼为妙。如果迫于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常常与小人接触,那么此时刘半农先生的“作揖主义”就值得很好的来使用一下。
那么,该如何做呢?
当有人死皮赖脸的向你索要好处时,你随便看一眼,然后道声:“不必如此。我知道了,请回去吧。”
当有人洋洋自得的向你炫耀功绩时,你随便看一眼,然后道声:“不必如此。我知道了,请回去吧。”
当有人故作神秘的向你揭人短处时,你随便听一句,然后道声:“不必如此。我知道了,请回去吧。”
当有人信誓旦旦的向你赌咒发誓时,你随便听一句,然后道声:“不必如此。我知道了,请回去吧。”
……
虽然口头上应着,但下来并不会去做那些小人要求的事,君子不屑与小人为伍。口头的回应只是为了尽快结束与小人的相处,并不会真的答应什么。如果因此而让小人记恨你,那么让他记恨去吧。如果你遂了小人的意,只会让小人愈发放肆猖獗;如果你不遂小人的意,小人还不记恨你的话,小人就不能称之为小人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伤人,而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则可能是危险。既然大家处于不同的语言系统、思维系统和信念系统,那么也不必试图去说服或影响对方,那只是无用之功。倒不如省下这些精力,专注于自己所做的事,这样还能为自己免去很多的嘈杂纷扰,落个耳根清净,何乐而不为呢?
作者简介:
张雷平,业余爱好读书、写作,每有感触,便随手记录,形成文章,此习惯已有两年矣。别无他求,愿结交同好,共同谈诗论道,此一乐也。遂时将作品投出,愿以自己粗陋之文,为大家提供一丝乐趣,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