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旱烟的父亲

诗/马雨林

他将烟锅在门槛上磕了磕

又从烟袋里用指头掐了掐

换上新的烟丝

试图用打火机点燃

将整个春天吸进肚里

这个一辈子没走出马家垸的男人

这个患上严重白内障的男人

他佝偻着腰身

用颤抖的手摸索着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多么执着的父亲！

一直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他终于点燃了！

此刻，他已老泪纵横

我分明看见他眼里闪过的一丝泪光

母亲与炊烟

每当夜幕降临时

母亲的身影依稀可见

她用咳嗽生火做饭

炊烟里满是稻草的味道

炊烟，在老屋的脊背上图腾

每一缕都是母亲的希望

咳嗽一次次让她疼痛加剧

而炊烟替她舔舐着日子的伤口

母亲走了

炊烟散了

我是母亲用炊烟放牧的白云

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依然保持最初的模样

遗失的幸福

母亲睡在棺木之中

老父亲嚎啕大哭

他试图想要拥抱一下

却再也够不着

自己女人身上动荡的月光

哪怕只是牵牵手也是奢望

老父亲不懂爱情

但他知道怎样疼自己的女人

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

只有相濡以沫的疼爱

而这一切景象已残忍地消失了

自从母亲熟睡后，父亲便长跪不起

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作者简介：

马雨林，1973年生，荆门市作家协会会员。创作诗歌2000余首，发表诗歌近千首。曾获全国第四届“凤凰与白狼杯”文学大赛铜奖、第二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优秀诗歌奖、“荆门审计铁军杯”优秀诗歌奖等奖项。有作品入选《中国实力诗人诗选》《诗歌月刊》《长江丛刊》《湖北作家作品选》（2016-2017卷）等多部诗歌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