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菊看不败
作者/王锐
听说逸趣园的第八届菊花展将要落下帷幕了,真舍不得一个月前开展时那称得上巧夺天工的巨幅菊轴画卷,映入我眼帘的是壮观,是灵秀,是芳华。所以呀,我心海里总有那菊花怒放的风情万种;总有那菊台造型的千姿百态。
我趁着周末起了个早,在朦胧的晨雾和时有时无的蒙雨中,沿着苏子泛舟的鲶鱼墩,顺着穿越磁湖的杭州路,踽踽独行至菊展的布展地一一逸趣园。不知怎么的,此刻我的心鼓敲得比军鼓还急促。好似要去与美丽的花仙子惜别。当然啰,还必须蕴涵着”离恨如旨酒,古今饮皆醉”的矜持。心里只想着,这次回眸要像看靓丽的新娘一样再用心地多瞄几眼,再用心画描绘出那娇羞的细节。

尽管天气有些阴沉,然而我的心绪却充满了喜悦。当踏进逸趣园的门槛,我一眼看到园子内左侧主展台已拆除,原先那里的一片花海已经消声灭迹,我的心凉了半截。举着手机的我,迫不及待地沿着湖边和山冲的展道赶去,忙不迭地拍摄着那些等待着拆除的花山花海。在我的心目里,菊花是值得让人赞美的。在初冬之际,荷叶败尽,菊花虽说也渐渐残落,但即使凋谢,也依然有其凋零之媚。菊花是诗人喜爱咏叹的题材不说,最令人佩服的是由于菊花不畏风霜;是由于菊花蕊洁香远;是由于残菊别有一种韵致。提起”残菊”来,便让我想起起《红楼梦》中有一首“残菊“诗。曹雪芹的这阙诗,用于这里很是应景,我只念得其中的两句:”蒂有余香金淡泊/枝无全叶翠离披。“我觉得咏”残菊”之景的还是宋代陆游的那阕四绝更为过瘾。于是我边摄菊景边浅声吟哦起来:”残菊一枝香未残/夜窗拈起百回看/过时只恐难相笑/我是三朝旧史官。"
这个冬日虽不是寒风瑟瑟,满目的萧条的境况,却别有一番凋零与繁盛共呈于眼底前的感觉。娇艳的菊花铺展在湖沿、冲谷、山边,看似与这沧桑的季节格格不入,然而又显得那么契合而温馨。花海,花河,花台把冬染成了春;把萧索渲染成了热烈。

我行走在山边与水岸交织的一片草坪上,各色各样的菊花将半个湖岸缀成了花海。在花海里简直是以菊雕的手法,纯粹用各色菊花隆成的马牛羊等十二生肖,逼真地呈现在行人的眼前。我见到几名男女工人在雨中拆除展台,我请求他们缓一缓,快速地用手机连拍了那花海簇拥湖岸的壮观画面。抬头朝前面一望,有个漂亮的女士牵着自己活泼的儿子在那些花塑里在寻找着他们的生肖。那男孩用稚嫩小手抚摸着菊花隆成的小羊,然后以手掌拼成篷盖为小羊遮蔽着蒙蒙的雨雾。这一场景似乎有催泪剂似的,让我感动流泪。雨丝稍微大了些,拆除花台的几名工人在继续着。快拆到菊塑的十二生肖这里了,那女子带着恳求的语气说:”慢点拆吧,师傅!我属牛,儿子属羊,我与儿子好好地与自己生肖的牛呀羊呀多待会儿,多个角度地留几张影吧!"那女子将她的相机递给站在一旁的我,我完全读懂了她的意思,为他们多摁了几下快门。
在雨中,拆除花台的师傅说:”布展和撤展肯定会花不少钱的,你们怜惜我们也同样怜惜呢!"就着工人的话头,我插了一句:”要是有一个像洛阳牡丹展那样固定的展馆或展园就好了,不论四季,也不论风雪都可以安闲地赏花观景了。”那个女士接应着说:”免得撤展时让人忧伤,特别是让女人和孩子心疼不已。"

我沉默了一下,将今儿的感触凝聚成了一首诗。在回程的路上一句句地吐出来:
残菊冷风乱摇头,
我自凝眸正独愁。
惟愿菊台恒长在,
可惜芳菲难存留。
花谢色暝悲双目,
冬浅香寒蝶未游。
梦想四季赏花苑,
免得谢幕人堪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