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以打油茶来纪念外婆的生日
莫善贤
我外婆生于1903年,如果在世的话,差不多是120岁了,可老人家在90年代已经过世。她是一位心地善良,很会持家的老人。带我们这些外孙如同亲孙(他没有亲孙),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托在手里怕飞了。都说外孙狗吃了走,但是我们却吃饱了也不走,因为我们跟外婆都是住在一起的。
外婆有一个哑巴婶母,我外公去世得早,她与哑巴老太艰苦度日,我妈是外婆唯一的女儿,我们与外婆一起居住、一起生活。苦命人,就是这样苦在一起 。后来,我母亲英年早逝,留下我们姐妹六人,全是外婆不离不弃一手把我们拉扯成人。
外婆经常说,她是看不到月亮,只看我们这些星星了。终于,他看到了星星们逐渐长大成人。改革开放后,我们有了比较好的工作,生活也摆脱了贫困,也能够比较好的照顾外婆,外婆为我们这些外孙后辈由衷地而感到高兴。
外婆是侗家的女儿,沿袭老家的生活习惯,喜欢打油茶。在融安老家,在60年代的时候是很少人打油茶的。打油茶,是用山茶籽油,用“阴米”爆米花,用山上特有的山茶叶,煮水,与其它一些配料一起喝,这是侗族苗族人家特有的饮食习惯 。穷有穷的简单吃法,富有富的奢华吃法,但都是自助餐性质,是健康的养生的吃法。
外婆打油茶是因为家里穷,没有菜吃,用油茶水来泡饭吃,那时的油茶,几粒阴米,一点葱花,或有一点饭豆、花生,已经是非常丰富的油茶了。这是我们经历过的艰苦的生活。
我的外公,有一个姐姐,住在融安河东的乡下,一个叫东圩的地方,我们叫她姑婆。姑婆很喜欢来看望外婆,她把外婆的家叫做外家,认为她是嫁出去的女。姑婆身体比较消瘦,耳朵有点背。但人还是比较有精神的,有一只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盲了,成为独眼老人。
姑婆走起路来很利索,从河东到我们河西的家,需要坐渡船,东西两岸隔着一条比较宽的融江。到我们河西这边来,坐一次渡船需要两分钱,要到购票处买一块竹牌,作为过河的凭证。
可以这样说,一年四季,姑婆都喜欢来我外婆这里走一走。她与外婆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喜欢打油茶。当时,姑婆的女儿,我的表姨妈,生活在广州,表姨夫在广州机场开飞机的,据说收入还不错。表姨妈每个月都会给姑婆生活费。姑婆会每个月拿出两三块钱给外婆,叫外婆去买些茶油来打油茶。其实打油茶是不需要两三块钱来买茶油的。按当时的价格算,两三块钱可以买两三斤的茶油了,打油茶怎能用这么多茶油呢,由此可见她们姑嫂关系多么融洽。
其实,这也是姑婆有意的接济一下我外婆。她知道我外婆的家庭生活比较困难,故意而为之。有一次,过了年,大年初几的时候,姑婆到我家里来。外婆说,阿姐,我打油茶给你吃好吗?我外婆又故意说,哎,真是对不起姐,你来我家我都没有好的招待你,只能打油茶了。姑婆很高兴的说,你看啊,舅娘(按小孩的口吻称呼)怎么这么说呢?我到外家来,吃什么都不重要,有谁会破开我的肚子,看我吃什么东西啊,吃了粥都当肉,只要我高兴就好。
于是,他们两位老人,加上哑巴老太在一起,有滋有味地打起油茶来。姑婆、外婆、哑巴老太都吃的很开心。我们小孩在一旁不懂事,也拿碗过来要喝油茶。可以说,这油茶是几十年的伴随着我们,是我们家风的传承,我对油茶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留恋之情。
今天我们纪念外婆,同样是打油茶,不需要杀鸡劏鸭,也不需要饕餮大餐。我以为打油茶就是最好的纪念。今天,餐桌上已经是比较丰盛的了,都是外婆喜欢吃的。有猪红,猪肠,饭豆,糯米糍粑等食物。
我们带着深厚的感情纪念外婆,今天,因为疫情,只有我们两位老人在家,我们依然按照外婆打油茶的习惯做法,认认真真的打起油茶来,给外婆装上一碗她老人家喜欢吃的油茶。如果外婆在天有灵,她一定会回来跟我们一起品尝油茶。外婆也一定会格外的高兴的,因为,这油茶真正是后继有人了。端起油茶碗,我热泪盈眶,外婆,我们真的真的好想你。
2022年农历十一月十一日。
作者简介:莫善贤。现居广东省广州市。《世界文学》签约诗人(作家),中国金融书法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书法家协会会员,广州市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兼职研究员,广东省省情研究中心研究员,广东省未来预测研究会高级顾问,高级经济师。
出版《相约今天》、《七蒂莲花》等诗集七本。诗歌在国内外刊物均有发表,获得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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