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那一边(五)

——山歌会

文/吴光华

      几年来，如果不是由于新冠疫情的肆虐，城步、武冈、隆回、邵阳、黔东南各地高速路口早已堵车几十里，等着来城步过六月六山歌节，山歌爱好者和游客早就发来订单，定旅店，定车位，订门票……这一切都无需我多描述，城步人没有谁不见过六月六山歌节的隆重场面。为什么山歌节如此影响之大，魅力之强，牵动全国人的心，唱响了大半个西部各省，为各地的经济发展引来活水甘泉。我们暂且不从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来描述，还是看看城步特别是南山那边长安营的山歌之风韵，一饱眼耳之福，看看听听城步长安苗侗山歌究竟有多妩媚和动人。

         长安山歌韵味无穷。

        俗话说:山歌无假戏无真，的确！这真是发自歌手内心的赞美，是对亲人深深的敬与爱，是歌手美好愿望的表白。我们先看长安对山歌的习俗究竟有哪些耐人寻味的地方吧。

       山歌对唱是我国少数民族的一种口头流传的文化，根据各地的方言、习俗人们用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腔调口头传唱，劳动之余，田间地头，高山平地，都可成为歌堂，男女对唱，有的谈情说爱；有的诉说苦情；有的传古颂今，内容及其丰富，表现形式多样，语法修辞特别灵活，用得比较多的修辞手法有排比，比喻，比兴，夸张，对偶等。下面几首长安流传以久的山歌就是很好例子。

    “山歌好唱口难开，林橙好吃树难栽。米饭好吃田难种，细鱼好吃网难开。”

    这首山歌就是用了排比、比喻、对偶等多种修辞手法。像这样的山歌唱起来非常流畅，比喻也生动贴切。在山歌词里很普遍。

    至于对山歌的习俗和礼仪，各地也有不同。广西龙胜有三月三，湖南城步长安有六月六举行歌会，这些都是后来盛行的，古时没有什么歌节。老辈对唱山歌是在喜事堂中，如春节元宵，有远客初来，年轻人为结交友情，谈情说爱、欢庆、娱乐、祝寿等喜事男女对歌。歌堂气氛喜庆祥和，客套话连篇，开歌堂也有讲究，一般分主客坐次，客人坐火堂头，主方坐堂下（尾），由主方开头启歌堂，先唱三十六首迎客歌，再唱十进歌堂，待客人接声对唱奉承歌，进一步才唱情歌、排歌、古人歌、盘歌、最后结尾唱离别歌。据说离别歌和苦情歌是要注意场合的，结婚喜事不唱离别歌和苦情歌。祝寿不唱古人歌，这些习俗有很多文明进步的因素，值得我们探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弘扬正气，革除陋习。

        山歌对唱是我先民最主要的一种娱乐活动。先民们在劳动之余和喜庆活动中，用山歌对唱来交流情感。形式灵活多样，没有固定的场所和舞台。田间地头，凉亭，火堂都可以成为对歌台，俗称“歌堂"。但是遇红喜事和遇有远乡来客一般是在人家的火炉旁或堂屋(客厅)进行。对歌也有一定的程序，先由主方开歌堂。待客方接声陪歌，对歌才正式开始，开歌堂的歌一般是迎接，劝唱，进歌堂等。

歌词：

自从不见南风起，哪想今日起南风。

自从不见妹来到，哪想今日初相逢。

自从不见妹到来，喜鹊门前叫哎哎。

难得子妹来相会，今晚来同妹学乖。

新打火炉四角平，今日来了远乡亲。

今日来了歌师傅，哥真少礼不来迎。

新打火炉四角平，唱歌要问主家人。

若是主人许可唱，主人许可弟开声。

不曾种菜先塞园，不曾唱歌问主先。

若是主人同意唱，主人同意就开言。

竹叶飘飘竹叶黄，竹叶落在海中央。

姊妹同把竹叶捡，就把竹叶起歌堂。

十进歌堂：

一进歌堂唱一声，唱歌得罪主家人。

得罪主家莫见怪，祝愿主家万事兴。

二进歌堂唱一声，唱歌得罪老年人。

得罪老人增福寿，福如东海万丈深。

三进歌堂唱一声，山歌无假戏无真。

高楼也是平地起，水有源头木有根。

四进歌堂唱一声，唱歌得罪远乡亲。

来到哥家多怠慢。十要耐烦九宽心。

五进哥堂唱一声，五方五路有神灵。

千里来龙问土地。唱歌先问主家人。

六进哥堂唱一声，唱个六合要同心。

当初六郎为忠将，打开天门穆桂英。

七进歌堂唱一声，唱个天上七颗星。

妹你好比七星女，难得仙女下凡尘。

八进歌堂唱一声，八洞神仙吕洞兵。

八仙飘海神通大，万古千秋传美名。

八进歌堂唱一声，八方来客是嘉宾。

八方亲友来贺主，千年发达万年兴。

九进歌堂唱一声，姜公九代家不分。

那人学得姜公义，家风美德万古存。

十进歌堂唱一声，十月有个小阳春。

弟的歌堂开不好，洞口桃花莫笑人。

      如果遇朋友恋人久别重逢是一件何等愉快的事，先前朋友重逢都喜欢对山歌，用歌声表达友好爱恋之情。一唱一和其乐融融。下面选几首供大家欣赏。

歌词：

蜘蛛结网在屋檐，大风吹来缺半边；

缺了缺了又来补，断了断了又来连。

好久不来这条沟，不知水断是水流；

今日子妹又相会，妹心是恋还是丢。

女陪:

好久不见哥来游，不是山崩塞路头？

今日得见哥的面，好比云开见日头。

久不落雨塘干水，久不连妹人生疏；

陈年灯草给妹点，望妹还要念当初。

月亮出来像把梳，看见月亮想当初；

燕子离窝千万里，还是念着旧时屋。

大塘栽藕好几年，可惜塘干藕不甜；

想起情哥旧情意，引水进塘又生莲(想连)

楼上点灯楼脚明，哥弹琵琶妹弹琴；

自从那年断了线，冷冷落落到如今。

锅子烂了又来补，丝线断了又来连；

我两同熬陈年酒，陈酒越熬越香甜。

        这些歌词情意绵绵，感情真挚，都在一和一唱中表现得淋漓尽至， 所以山歌是先民真情实意的内心表白一点不假。歌词用形象生动的比喻使人听了浮想联翩。表达了一对爱恋男女对情爱忠贞不渝的纯真情操。他们几经波折、几度沧桑、不为恶势降临而折服，也不为环境的恶劣而改变初衷。通过双方这样一唱一和都把自己对对方发自心底的爱表达得情真意切，如痴如醉足见男女之间的痴爱是何等的可歌可泣。

    山歌不但是爱的表达还是敬客醉人的酒；开歌堂的第一杯“酒”主人唱:自从不到妹(哥)家乡，没有好酒敬歌(良，注:苗侗方言对美女的雅称)郎，又无好茶来接待，唱支山歌会情双(长安男女情侣之对称)，客人陪唱:自从不到妹家乡，来到妹家闹洋洋，又递茶来又敬酒，还有山歌接情郎(双)。内容丰富，灵活生动的语言风格，使你听了心里痒痒，恨不得一和为快，哼哼欲唱，一迸而发接声应和。

        山歌是沁心的茶，山歌是迷人的画，山歌是甜甜的蜜，山歌是江河的水，唱不完流不尽。山歌是民族的心声，惊天动地，是无尽真情的表达，永远流传在民间。

【作者简介】

        吴光华，网名(阅读者），男，1957年出生，中共党员，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长安营镇人，退休教师，东方文明传播会湖南分会会员、理事。东方兰亭诗社会员。湖湘文化交流协会会员，自幼爱好诗歌音乐，喜欢阅读和创作，2016年退休回家开始学习写古诗词，作品有《七律  春绘》《绝句心绪吟》《绝句摘梅》等多篇格律诗词先后被《中华诗词导刊》、《流年诗韵》、《东方兰亭诗社》、《中央电视台礼宾书》等多家刊物选登，在《都市头条》发表过多篇文艺作品，还有多幅楹联及数十首格律诗词散见于城步诗联协会及东方文明传播湖南分会的微信平台。欢迎广大网友转发和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