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关梁历经千年而未嫁
杨文军
1
当晨起的第一丝光束还未亲吻我们身体的时候，我就想做一个妇道的诗人，不自由的活着。在天下，写下诗文甚至比野牛关梁的不自由。
在孤情的世界，我一直佩服燕子的记忆，历经年轮和季节的更替，它都不忘记野牛关梁那个泥堆的窝。春也匆匆，秋也匆匆，夏k歌，冬鸣笛，撕心裂肺的音乐，悦耳动听地活在一座千年未婚的山上。
妇道、忠诚，理应成为野牛关梁诗人最高贵的品质
能写下那些雄鸡一唱天下白的诗人，在野牛关梁，只能做个屠夫
屠夫，也罢。敢于雄鸡一唱天下白，自由的活着
所有想自由活着的诗人在野牛关梁的不自由前，不耐烦说地成为浮屠
浮屠，也罢。仁者大仁地不自由活着
所有想不自由活着的诗人在野牛关梁的自由前，尘埃到一粒浮土
浮土，也罢。可是只有浮土，才能融在野牛关梁的千年未嫁和你娶不嫁里
等待、守候，一首最妇道的诗。在天下，写下诗文甚至比野牛关梁的自由
2
最近在失恋，精神恍惚，却一直藕断丝连
爱的次数多了，伤的次数也多
女人，是这个世上一个神秘的储存
野牛关梁的女人，是这个世上神秘储存外的另一个储存
我一直觉得，情场的世界是一场厮杀，做官谋财是人性的贪婪。要想剿灭这场厮杀最好的办法就是绞杀这场阴谋，要想绞杀这场阴谋最好的办法就是歼灭人性的贪婪。到底是野牛关梁男人的贪婪封杀了野牛关梁的女人，还是野牛关梁女人的阴谋猎捕了野牛关梁的男人。到底是情到深处就是罪过，还是人的本性就是图谋不轨。到底是男人的性欲点燃了女人的幻想，还是女人自带对性欲的渴望。让这里的男人与女人遍布寻找爱情的渴望，但千年依旧孤峰一座。
——那么忠贞、妇道、千年未嫁，就是它的自由。
一个罪犯，把自己嫁给一个美女
野牛关梁，一个原本与罪犯没有关系的人，经过美女，却与他有千刀万剐的牵连
野牛关梁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一个罪犯用自己的词谱了自己的曲，然后信以为真的去歌唱。生活没有停息，生命绝不能停息。
在爱情缠绕的岁月，我的表白对野牛关梁来说，很苍白，我的歌唱对野牛关梁来说，没意义，我的犯罪对野牛关梁来说，是一次伤害，野牛关梁有千百个理由拒绝我这个亡命的囚徒，但它没有，它一次一次选择接纳、包容，我的歌唱，我的犯罪，还有我的失恋。
野牛关梁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一个诗人多次犯罪，想通过诗篇来救赎罪过，一个罪犯多次写诗，想通过罪过来贿赂诗歌，当一个诗人嫁给我的时候，一个罪犯毫不犹豫地嫁给了野牛关梁。
野牛关梁不能答应，绝不能答应，一段离奇的婚事让我几度轻生，一次又一次地想出走，一次又一次地被人解救。它的婚事，嫁着我的婚事，就像野牛关梁的媳妇，联着我的媳妇。一度这样的走着交着，感情逐渐加深，情感也得到升华
——那么纯净、清澈、包容、接纳就是它的不自由。
3
梁上的先民骑着加重的自行车，跋山涉水来到了野牛关梁
——他们长年累月，把面粉、蔗糖和鸡蛋，用独特的只有野牛关梁人能懂得方式
酵成了一块油香浓烈的蛋糕，然后男人吃，女人吃，娃娃也吃
——他们不分年月，把棉花、布块和里布，用野牛关梁人自纺的线，制成一种叫秋裤的衣服，然后爷爷穿，儿子穿，孙子也穿
——年月变了，可交通工具一直没有改朝换代，爷爷骑着加重的自行车有了儿子，儿子骑着加重的自行车成了父亲
——站在野牛关梁对面的山上，很容易看见那个古老的刻在石头上的钟摆，那个钟摆，记录了几代人的生活起居，六点鸡鸣，七点狗吠，八点阳光照来。村人老了，头发花白，钟摆记了下来；村子老了，头发花白，钟摆记了下来。年月走过多少个八点，多少天鸡鸣，多少天狗吠，多少片金黄，太阳心中有数
日子是这么来的，也是这么过的
4
一个人的山，叫山；三个人的山，叫岭；全村人的山，叫梁。
在野牛关梁，把山不叫山，叫梁
一个人的天空，叫天空；三个人的天空，叫众空；十个人的天空，叫影响；一群人的天空，叫领域；一片人的天空，叫专业。
在野牛关梁，把天不叫天，叫专业
这是自古以来口头相传的自觉，一直这样没有人动过
就像野牛关梁的背面是野牛关梁，野牛关梁的正面依旧是野牛关梁
生活在这里土著的居民，能修春日的暖阳，能修秋日的落叶；能修得厚重的白云看得见蓝天，能修得夜日里的月射出千丝万光。
在野牛关梁，这都不是传说，不是绯闻，世间该有的奇迹应该都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牛关梁上找到那个不是奇的迹。世间该有的忠应该能在野牛关梁这些土著居民忠实实践者身上找到那个实。世间该有的环保专业的毕业生应该都在野牛关梁那些守候几辈人的居民那里学习环保。
5
当二月的春风剪不出万千绿丝，三月的春雨浇不开四月的桃花
注定是一场灾难
既然是灾难，就让十二点的钟声敲醒下午沉睡的人，让他们早点醒来
最好不要午休，过个属于自己的生日
当柳条过不了自己生日的时候，他恨他的上一个生日过的不彻底
当桃花过不了自己生日的时候，他的爱情也被剥夺
幸好在灾难面前，还来得及给野牛关梁过个生日
我发现我不是个孝子，我压根就不知道野牛关梁生在何日
野牛关梁的父亲没有告诉我，野牛关梁的母亲没有告诉我
既然都不能给野牛关梁过个生日，这注定是一场灾难的灾难
作为野牛关梁的后代，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这样，柳条不能原谅我，桃花不能原谅我，野牛关梁更不能原谅我
我是野牛关梁的千古罪人，不肖子孙
现在我只能期盼让灾难来得更快，更猛烈些吧，以便及早的过去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