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爽在摸鱼的路上
周功绪
摸鱼,是我们儿时的一大最爱,是百岁溪流域一道永恒的亮丽风景。
摸鱼,就是把鱼儿从洞里摸出来的一种捕捉方式。在缺衣少粮的贫困年代,只要会摸鱼,也能饱饱口福、补补营养。于是,鱼儿就成了我们那个年代日夜奢望的营养品。
百岁溪河流和芭蕉溪河流,既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河,也是我们儿时摸鱼的天然乐园。
百岁流河流(俗称大溪),是长江西陵峡北岸的一条古老的支流,相传在百岁溪河流与长江汇合口附近的地方,有一个姓望的老太太活了一百岁而得名。

芭蕉溪河流,是百岁溪流域第一大支流。源于屈原镇天门垭,流经私盐沟、江家食堂、狮子垉后与源于大老岭国家级风景区,流经黄金河、红桂香、小溪口的百岁溪河流汇合后,气势如虹地奔入万里长江。
墩子石至小溪口、小溪口至梅纸厂一带,是我们摸鱼的黄金地带。这里空气新鲜,鸟语花香,风景如画。一潭牵着一滩、一滩撵着一潭、潭滩相连、滩潭相依、弯弯曲曲、曲曲弯弯、水流潺潺和沿河两岸风儿吹、花儿欢、鸟儿唱的摸鱼天堂,不知让我们在这里享受了多少人间快乐。
那个年代,百岁溪流域的鱼成群结队,川流不息。一到河里,就能看见一群群鱼儿,时而在洞里躲躲藏藏,时而在潭里乘风破浪,时而在白河闹里展翅飞翔。

“吃鱼没有捉鱼欢”,这个天然之乐,只有摸过鱼的人,才能体会得更加深刻。要是洞里只有一条鱼的话,直接手到擒来就0K了。要是遇到鱼儿“敖包相会”的话,那就得考考你的手艺了。我们的通常做法是:“麻子打哈欠,全体动员。”也就是将一双手和嘴巴全部派上战场。即:用嘴巴左边咬住第一条、用嘴巴右边咬住第二条、用嘴巴中间咬住第三条后,再用左手挟住第四条。若是尚未捉完的话,则喊同伴将洞口封好,上岸将鱼儿用野藤藤穿好后,再去摸出来。那种欢乐感、那种兴奋感、那种成就感,无与伦比。
选洞捉鱼,点石成金。应该说,是我摸鱼的最高境界。在摸鱼的世界里,有地毯式地摸的,有漫无边际地摸的,也有盲目地摸的。而我与众不同的是,总是乐在“点洞摸鱼”的幸福路上。哪种洞里有乌斑?哪种洞里有黄骨头?哪种洞里有岩板头?哪种洞里有甲鱼……就连哪种洞里有水蛇?我都能一目了然。

白河闹里乌斑多,潭边回水的地方黄骨头多,凉水的地方甲鱼多,潭里周边白鱼多……这是我们在摸鱼的阳光大道上所收获的宝贵经验。
白河闹里摸乌斑,只要看到石头上面薄薄的青苔板子上,乌斑咬有横七竖八的口印的,那个洞里,毋庸置疑,就是乌斑的乐园。且口印大,鱼就大。口印小,鱼就小。当你触摸到乌斑尾巴的一刹那,你就知道了你的判断是何等的正确。那一条条乌斑在洞里你一个跟头,我一个跟头……弹来弹去、弹上弹下、弹左弹右、弹前弹后的悦耳动听的旋律,不得不令人心花怒放。
抢洞摸黄骨头,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因为黄骨头,不仅仅是舌尖上的最爱,而且摸到很舒服。黄骨头头上两边分别长有一根长长的角刺,像牛角一样,锋利无比。稍不注意,它就会划破你的手指,钻心的疼。再加上黄骨头浑身光滑得很,比泥鳅、鳝鱼还难捉。这无疑给摸鱼的人们增加了不少的难度和畏惧心理。而我们摸黄骨头摸出了门道,就是将它头上的角刺挂到右手的大拇指上,慢慢的地往洞外拉,待拉出洞口时,左手速即将它的腮窝子牢牢地卡住。这样,它就乖乖地跟你走了。

黄骨头不是一般的“猾”,猾得连人一般都看不见,找不着。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一般在潭边,只要是在一块长有黄黄的瓤子且呈小抛物形状的石板下面,用沙将洞口围得密不透风的洞里,十拿九稳的是黄骨头的温馨港湾。甚至有的洞里前呼后拥,像千里相亲一样,在那里百里挑一。记得,我和大哥在韩方文屋场下面靠上200多米的地方,发现一个类似的宝洞后,一次捉出8条黄骨头,大的一尺多长,小的5寸多。那欣喜若狂的样子,时常在我脑海里穿梭来往。
摸黄骨头的感觉,比摸乌班、摸泉鱼、摸白鱼的感觉爽上100倍。可以说是摸鱼的最高享受。那悄悄地把洞口沙窝刨开,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去,当触摸到黄骨头的那一瞬间,就像“冰天雪地里看到灿烂阳光”一样,既高兴,又激动;既惊喜,又亢奋。那种美妙的手感和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

摸甲鱼,不能迎头摸。迎头摸,它不仅会把你的手指紧紧地咬住不放,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才能把你的手指取出来。我们摸甲鱼,就是将右手从它的屁股下面稍稍地摸进去,紧紧捏住它的腮窝子后用力往外扯,这样才能平安无事地把它捉出来。
更有趣的是,一个大闷热天的下午,我们一群娃娃在原垭子口五队纸厂斜上面的地方,像追“逃兵”一样,把一群群自由飞翔的鱼儿,撵得拼命逃窜。有的躲到石洞里,有的逃到深潭里,有的飞到河岸上……那“空中飞舞、立体飞扬、横冲直撞”的场景,犹如杂技表演一样,既好看,又惊喜,更神奇;那把鱼儿活生生的撵到岸坡上的感觉,真是刺激无比。
摸鱼,当然也有焦急万分的时候。就是当指尖刚刚触摸到鱼的尾巴而又无法捉到的时候,那迫不及待和望眼欲穿的心情,不知怎样表达为好。
“功银哥,这个洞里好大一条乌斑,我手指刚一碰到,它就游到里面去了,我摸了半天没摸到,手短了,快来帮个忙。”
“好的,我把这个洞里的几条摸出来后,就过来。”
“越快越好,怕它跑了……”
这是我和功银哥,在原小溪口六队杜开新门口摸鱼时的场景之一。
如果石洞更深的话,我们的绝招就是,或把头埋到水里拼命地往里摸(扎迷子摸鱼),或几人联手拆洞去摸,直到把鱼捉出来为止。

白天摸,晚上摸,小溪摸,大溪摸……是我们摸鱼的家常便饭。近至我们门口附近,远至邓村红桂香、端坊溪和太平溪。可以说见鱼就摸,越摸越欢,千摸不厌。即使在太平溪高中读书的路上,也一刻不忘摸鱼的乐趣。记得高一时,我和杜支林、望作福在望智安屋场上沿的几百米处,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摸了七八条黄骨头、八九条乌班和几条桃花斑。我们把它送给家住长江边的望作福带回后,没想到他们全家高兴得不得了。因为那个年代连小孩都知道,吃鱼吃不过百岁溪流域的鱼。
漫步在摸爬滚打的摸鱼路上,毫不谦虚地说,我的确摸出了“手到擒拿”的绝活。一天下午,我带着初恋的她,到杜远甲堰码头去观光。我当着她的面,将一条游的正欢的桃花斑直接秒捉到岸上,搞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和杜家顺子、杜家发子、胡家政子、崔家力子等看不见的摸鱼决赛中,在父老乡亲们的眼里,我和立华子就是我们那一方的常年冠军。
母亲做菜的手艺,在我们那一方名气不小。尤其是她的鱼焖咸菜、鱼焖土广椒、甲鱼火锅……人见人爱,人见人欢。记得,我和四哥一起捉个3斤多的甲鱼,母亲做好后,我们屋场的10多名乡亲,个个吃得不亦乐乎……
摸鱼,摸出了相伴一生的手艺,摸出了幸福快乐的人生。
周功绪,湖北省宜昌市作协会员,《世界文学》优秀签约作家。近百篇散文在《中国作家》《文旅中国》《湖北作家》《乡土作家》《宜昌作家》《三峡日报》《宜昌记忆》《三峡文学》《新三峡》和《夷陵收藏》等发表。
纸刊投稿敬请点击征文链接https://m.booea.com/news/show_2767344.html
🍀🍀🍀🍀🍀🍀🍀🍀🍀🍀🍀🍀🍀
纸刊《白鹭文刊》投稿邮箱:
942251831@qq.com
bailu6698@163.com
纸刊投稿、订阅微信: mengjian20002012
征稿体裁:现代诗、散文诗、散文、诗歌评论、古诗词赋、报告文学、闪小说、中短篇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