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1961年在我家刚搬进这个宿舍时间不长的一天,一个女叫花子从我家的小锅屋里,将几个馒头连篮子一起子偷跑了。我当时五六岁,连忙向母亲“报案”。母亲一听,那还了得?那时的馒头多精贵啊!母亲立马追了出去,我也跟着跑。就是在这座“黑桥”上,人赃俱获。这一次逮住小偷抢回馒头的经过与地点,我的印象太深了。
为什么叫“黑桥”呢?因为远远的望去,就是一座黑呼呼的木桥。近看,那桥墩、桥梁、桥栏和桥板的木头上,都透出黑油油的光亮。当时只记得这座桥的木头是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是黑色的?后来知道了,它如同火车枕木一样,经过沥青油等化学溶剂的浸化处理,既可以加强硬度,也可以防虫、防水和防腐。由这样的黑色木头架起来的桥,人们称之为“黑桥”,不是很形象吗?
大约1964年前后,此黑色的木桥被混凝土涵洞桥所代替。“黑桥”这一地名,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人们曾经的记忆。 黑桥下面的汪塘,自西边淮海北路外贸公司大院内,经淮汽公司院内,向东延伸。经清江机器厂与清江锅厂宿舍之间,直扺安涉桥南首的石码头街。
汪塘水面开阔,大约有20多米宽。芦苇摇曳、蜻蜓飞舞、蛙声阵阵,看什么钓鱼、捉萤火虫等野趣都发生在这里,绝对是我们童年的“水上乐园”。在这片汪塘,我们还见过穿着橡胶皮衣裤的人,下塘网鱼。见过渔夫驾着木舟,放鸬鹚捕鱼。当时我们也不知道鸬鹚怎么写怎么读,只知道叫鱼鹰。鱼鹰逮鱼的场景,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场透活生鲜的非常刺激的“大戏”!
“黑桥”的东南首,是我的同学陈忠贤家。印象最深的是他家放养的水葫芦。开始几天,谁都不在意那几颗水葫芦漂在水面上。可是没几天,我的天哪,整个河塘都被这种疯长的绿色植物所覆盖。原来这水葫芦捞上来,添加些麦麸就可以喂猪了。
我们宿舍也有些人家养鸭养鹅,均放到这个大汪塘里。我家也曾养过鸭子和鹅。这些鸭和鹅会自己奔跑三排房子的距离,下到此汪塘。吃饱喝足后,摇摇摆摆地自己回家。我家养的两只鹅,是由我分别抱到安涉桥食品分公司收购站出售的。将鹅放入栏杆里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心酸。
在交通路靠近清机厂宿舍有一门向西的小烟酒店,店主是我同学刘从明的外祖父,我们都喊其“韩老爹”。老人家当时也有六十岁上下,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山羊胡子整齐地垂在下巴处。穿着一身中式衣襟,戴着一顶民国时期的西瓜帽(我们小孩子称为地主帽),和谒可亲,做生意老少无欺。韩老爹完全一副典型的旧中国商人的模样。我们交通路一带的居民基本上都到他的店买酱油醋等日用食品。记得他店里有几个大坛子,里面是酱油或醋。坛口搁着木端子。你来打酱油,将木端子“咕咚”一声沉入坛内,立马端出,通过漏斗,灌入你带来的瓶子中。这一连贯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我们看着是一种艺术享受哩。
韩老爹家,前店后院。他那里花鸟虫鱼,盆景摆饰,让你眼花缭乱。家中的古色古香的圆桌、太师椅、櫈子等,一应俱全,这些都折射出这老清江浦城里人生活的情调。
张老爹是乡下来的,家安在黑桥南首的西边,茅草屋,收拾得干干净净。屋旁紧挨着塘边,就是他置办的公厕。他的这个公厕,我们小伙伴都喜欢光顾,为何?干净清爽。他将蹲坑下地方,总是铺着一层厚厚的黄沙泥土,很及时地用铲子连土带糞一并铲走,不拖泥带水。因此,无论从观感还是气味,这样的环境可以说是那个年代最“达标”的厕所了。
张老爹张奶奶老俩口,还负责我们淮汽公司宿舍厕所的打扫与管理。他们还经常挎着糞兜,在宿舍区拾捡那些小孩留下的糞便。公司宿舍的大人小孩都很尊重张老爹和张奶奶,我们见到他们总是主动地喊一声,张老爹张奶奶都会亲切的回应。他们每年都会拉一车大白菜来宿舍,让各家自己来取几颗,象征性地答谢各家对他积肥的帮助与支持。
文革前,就在“黑桥”南首,淮汽公司曾经有一朝东的大门,客车货车都曾经从这个大门出入。这个大门,就在我们交通路淮汽公司宿舍巷口的斜对面。我对这个大门印象最深的是两边的宣传标语:“谨慎驾驶,安全第一”。文革期间,这个大门就关闭不用,直至后来砌墙封掉了。
交通路“黑桥”再向南,东边依次是清机厂(后来的清拖)宿舍和再制盐厂的围墙和大门,接着就是西长街和铜元局居委会,再南就是河北路了。交通路西边,基本上是淮汽公司的围墙,也有少数几户人家。再向南,是糖业烟酒公司的一髙大的仓库。再向南,就是市搬运公司一作业点、淮汽保养厂及63车队的大门了。
我和我的小伙伴、小学与初中同学,既有淮汽宿舍的,也有住在交通路上清机厂宿舍、再制盐厂宿舍和自有住房的。我们同在交通路生活,同在交通路玩耍,同在交通路长大。交通路更是记载和推动了这座城市的发展与繁华。
记忆交通路,祝福交通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