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事
文/曹宏
父亲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他是一个清洁工,平时除了扫马路外,很少出门。母亲问父亲:“你干啥去了?村委干部天天在喇叭里喊,要待在家里,共抗疫情。”
“我……我去村委捐了点钱!”
“哦,这是好事,我也准备免去我们家住户今年的租金呢!”
“这些事不能让儿子知道!至于买房子的事,我们再想办法!”父亲的声音很低。
他的声音再低,我还是听到了。
说起买房子的事,那是李芊的母亲提出的,她要我家出二十万的彩礼,买到房子后,才会答应我和李芊的婚事,我真看不透李芊的母亲,一位白衣天使,应该来说是比较开明的,为什么非要那么多的彩礼,非要先买房呢?
听到父母的对话,我心里有些温暖,也有些失望,原打算过完年,再攒一点钱要先买房子的,可现在恐怕要再等一年了。一想起小芊为了我而做的努力,我觉得对不起小芊。
疫情好像没有好转的意思,大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但是小芊依然在她的鲜花店忙碌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等到小芊忙完了,我们才会在微信上聊一聊,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把花送给病人时,他们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我恍然大悟,小芊原来用鲜花在鼓励病人。
第二天,在我们村捐给武汉的蔬菜运输中,作为司机,我第一个报了名,在电话的另一端,我听到小芊会心的笑。
在武汉云神山医院卸菜时,一个白衣天使对我微微一笑,便与我擦肩而过,是小芊的母亲,她裹得严严实实,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我依然会认出她,我真想走过去打声招呼,但是从她走路时匆忙的样子中,我可以看出,她很忙很忙,此时,以前我对她一切的看法都化为了尊敬。
我在这家医院做了七天的义工,在这七天里,我每天都能看到小芊的母亲穿着白大褂,向我投来一瞥,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笑容,向我略微点点头。
在这七天里,我也收到父母和小芊在远方的问候。
回家后的第二天,小芊微信对我说:“我妈刚给我打电话了,她同意我们的婚事了……”我有点失神,我只是觉得我听错了。
“可我的钱,房子……”
“这些你不要说了,我妈也知道的,其实她要彩礼,要房子,那只是考验,我妈说她在武汉看到了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小芊很激动地说,“并且我妈说,等疫情好点,就让我们领证,至于酒席,现在是非常时期,也就免了!”
“阿姨同意我和小芊的婚事了,明天我们就去领证!”我几乎是喊了出来。
父母匆忙地从房子跑出来,大声说:“等我们抗疫胜利后,你们再去领证吧,我还要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