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各自相安
文/大庆 李振芳
同事的婆婆满心欢喜带着行李来儿子家，因儿媳妇给她生个大孙子。儿子家两室一厅，儿媳妇的父母没到预产期就捷足先登住进了一室。婆婆是乡下人，有些困难在她眼里都不是个事儿，没有卧室了那就住沙发吧！也不妥，亲家公是电视迷，白天晚上在沙发上抱着电视睡觉。婆婆说：不碍事，我打地铺。于是婆婆就在客厅的角落里安置了自己。
产妇的饭菜由娘家妈负责，家里其他人的饭菜由婆婆主灶。婆婆做活手脚麻利，速度快，四菜一汤到他手里半个多小时搞定。
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了，亲家夫妇和儿子落座了，婆婆把最后一汤用抹布垫着碗双手捧上来。
儿子坐在椅子上，急忙招呼到：“妈，快来吃吧！以后别用抹布垫着，有一股抹布味儿！”
妈妈说：“抹布我是洗过的，没啥味的！”
儿子说：“有专门端热锅碗的手柄。”
妈妈说：“知道了！我在家用抹布端习惯了！亲家：你们快吃，我马上就来！”
儿子吃了几口鱼，用筷子在鱼腹部刮几下，夹出一筷头子鱼鳞放在盘子边上。
问妈妈：“这鱼没去鳞吗？ ”
妈妈说：“刮哧了，谁吃鱼不刮哧鳞啊！”
儿子说：“这咋还有鳞呢？”
妈妈说：“那可能是没刮净吧！”
亲家公出来打圆场：“没事儿没事地，鱼鳞补钙，有的地方，油炸鱼鳞还是一道硬菜呢！”
话虽这样说，亲家夫妇再也没有吃一口鱼，只是草草地吃了几口青菜，就下桌了。
儿媳妇产后很爱出汗，一天得三套睡衣换着穿。婆婆拾掇完厨房的锅碗瓢盆，拖完地，想帮媳妇把换下来的睡衣洗洗。
婆婆刚伸手去拿睡衣，儿媳妇大声地说：“你放那吧，妈，一会让我妈洗！”
婆婆看到产妇床上药物和婴儿用品很凌乱，刚伸手去要理顺一下，儿媳妇又大声带有制止性的说：“你放那，一会儿还得用！”
婆婆来到亲家母抱着的大孙子前，稀罕吧叉的要伸手抱一抱，儿媳妇又大声地说：“妈，孩子刚吃过奶，让我妈抱着，拍拍嗝！”
婆婆看看这里没啥干的，就来到洗手间。她把儿子替换下来的一堆衣服，还有不知道存了多久的臭袜子和裤头通通洗出来，晾上了。
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婆婆去厨房想热一下中午的剩饭菜，亲家母来到厨房，优雅地扎上围裙，温和地说：“嫂子，今晚饭我做吧，你亲家中午有点没吃饱！”她于是把中午剩下的菜一盘盘都倒到垃圾桶里。当要倒鱼时，婆婆发话了：“亲家妹子，这么大的鱼没吃几口，先别倒，千滚豆腐万滚鱼，回锅鱼好吃！”
亲家母说：“啊，那就给你留着了！一会我给你热上！”
接下来的几天，婆婆除了拖拖地，扔扔垃圾，好像没啥事儿干了。婆婆见啥也伸不上手，挨了七天，就回自己乡下的家去了！
此后，婆婆很少来。偶尔送来小园种的不上化肥农药的新鲜蔬菜和玉米，看几眼大孙子，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匆匆走了。
就这样，婆媳各自相安无事很多年！
我的婆婆深谙婆婆之道，无为便无过，做得越多，出错越多。索性她来我家什么也不做，她就是个客人。我们刚在城里安家时，婆婆来了。到做饭时，婆婆说：“媳妇，我不会烧煤，你家饭我不会做！”
我说：“妈，不用，你帮我看孩子，我做！”
后来，婆婆来我家小住，我上班很忙，到做饭时，婆婆帮我洗洗菜，等我下班回来。婆婆说：“你家饭锅我不会使，气灶我不会用！”
我说：“没事没事儿，我做！”
我婆婆在我家也真的是啥也伸不上手，连拖布都不会用，干待着也难受，所以也不怎么来！我们也各自相安无事好多年！
我常想：生活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习惯不同的一家人，都得分开过吗？现在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但是我感觉人越活越孤独！房子越换越大，房子里住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然而，清风还是昨日的清风，白云还是昨日的白云，山也还是那道山，江也还是那道江！
我曾经在梦里见到有个白胡子老人，拄着磨得锃亮的榆木手杖，时常坐在他家小院的大门口，手里拿着一块褐色玻璃。他看什么都透过这块玻璃。他不时地看看天上的太阳，看看过往的行人。
他告诉我：“我从这块宝贝看人呢，咋都不像人样了呢？”
我问：“像什么？”
他说：“这有些人那透过这块玻璃看，都变了。有狼，有虎，有熊，有豹，还有鸡鸭鹅狗猪，咋还有耗子呢？”
我说：“真的吗？来我看看。”
当我接过那块褐 色玻璃，放到眼前一看，世界一片虚空，什么都不存在了，连那个老者也不见了！
2022年11月26日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