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双江,母亲河
文/邓潇泓
我的家乡是湘南丘陵地区的一个小镇。
家乡被那条穿镇而过,蜿蜒南去的双江河划分成极不对称的东西两部分。千多年来,双江河灌溉着两岸的土地,养育着一代又一代的父老乡亲。她是我们的母亲河。
母亲河发源于金龙岩,在砖塘三柳桥流入两祁交界的杉树河,再注入湘水,流程有四五十公里。流经我家乡的上、中游河段的河面有三十一二米宽,流程三十多公里。
母亲河上横卧着一座修建于清光绪年间的三孔石拱桥,石桥有个高大上的名字叫步云桥。此桥的前身是简易的无名字的石板桥,没有栏杆。据民间传说,自从观音菩萨在东桥头携徒弟张屠夫步五彩祥云冉冉升空回南海后,人们便叫她步云桥。过了不知多少年,时代的列车驶入了清光绪年代。光绪三年的一个雨雪天,有一孕妇从石板桥上滑落双江河里,发生了一尸两命的惨事。于是,当地乡绅便牵头将步云桥“化板为弓”,建成了三孔石拱桥。桥上砌有风雨长亭,后因世道变了,小镇要通汽车,长亭被拆除,石桥便成了贯通白太公路的交通桥。到了改革开放,经济飞速发展,政府便将石桥加宽了,两辆货车可在桥面上安全地会车。
母亲河的水,清澈碧透,一年四季流淌不息。暮秋的夕阳下,母亲河常常会出现“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的赏心悦目的景观。月朗风清的夜晚,石拱桥的身影犹如拉满的弓在清波里荡漾。
母亲河的河道湾湾较多,光上游河段较出名的就有杉屋湾、罗家坝湾、黑塘湾六七个湾。这些湾水流缓慢,蓄水又深,是鱼虾栖身之所。无论什么季节,垂钓者、网捞者在此频频出没。
河中的火烧堰是人们消暑的佳处,更是我们的乐园。堰盘子四由十几块清一色的大石板铺就,上面有层青苔,滑溜溜的。盛夏天,我们都喜欢赤条条地仰面躺在石板上,闭上眼睛,让奔流而来的水把我们冲入堰塘中,既刺激又舒爽。若遇上天下大雨,河水上涨,河水中的我们则咬紧牙关,奋力逆水向上游,企图爬上堰盘,却往往被奔涌的激流卷送到那浅浅的沙滩上。
母亲河的两岸曾植有成排的垂柳。数不清的柳枝宛若根根绿丝绦,任三月的柔风尽情地梳理着。柳树扬花时,鹅绒般的柳絮在风中起舞翩翩,似雪花纷扬,又似群蝶翻飞。这,便是家乡一年一度的那道令人如醉如痴的风景。
垂柳的根须如棕黑的细发钻出泥岸,或探入水中,或飘逸水面。泥岸上有许多人眼似的小穴,那是蟹洞。夏秋季节,我们成群结队掏洞捉蟹,常常满载而归。当然,手指被蟹们夹得青青紫紫,甚至鲜血直流,也是家常便饭的事。可我们当吃着那色香味俱全的油炸蟹时,那伤那痛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母亲河的中游有一处滩涂,丛生簇长着一大片芦苇,那是芦荡。春夏季节,芦荡翠绿欲滴,生意盎然,是野鸭等水鸟的家园。在芦苇丛中,你时不时会捡到几枚玉雕似的野鸭蛋。秋天,芦花怒放,白茫茫的。一阵阵秋风荡过,玉浪碧波此起彼伏,你逐我赶。冬天,芦苇黄中透白,落日的余辉给芦苇们穿上了暖色的衣裳。若是铺一场瑞雪,芦荡便化作了粉砌玉妆的世界。
光阴荏苒,小河沧桑。后来人们填河造田,上游被裁弯取直,垂柳毁弃,鱼虾螃蟹顿失家园。再后来,小镇人口多了,上游两岸长满了森林般的混凝土建筑,生活污水、小纸厂的废水直奔河中,河面上飘浮着色彩杂乱的垃圾……母亲河失去了往日的清秀与美丽,人们失去了曾经的乐园。
近几年来,人们的观念变了,环保意识日趋增强,“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因此,河长制在全国应运而生。随着河长制的推行,母亲河河面漂浮着的垃圾“销声匿迹”了,河水又干净、清澈了。
而今,母亲河焕发出生机与活力,以崭新的面目,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职责——灌溉两岸的土地,养育着两岸的父老乡亲。
作者简介:
邓潇泓,男,汉,生于1963年10月19日,湖南祁东人,中文本科学历,祁东县思源实验中学语文一级教师,笔名南阳裔,网名文山一樵。县作协会员、县诗词槛联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教师分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喜爱文学,教学之余勤于笔耕,已在国家、省、市、县级报刊上发表故事、散文和诗歌八十余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