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苦菜

文/张坤堂

庚子年春，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我数日宅在家中。美好的春天会有更多的期盼。盼望之中每年春天会吃到时令的鲜美野菜到成了一个大的问题。今年还能吃上魂牵梦萦的野菜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前天，邻居家一个小伙子知道我们有吃野菜的爱好，了想不到地给我们送来了一大包，其中有最令我喜爱的苦菜

我喜不自禁，因为有了野菜，不仅一饱口福还使得我钩沉起六十年的情景。当天晚上，我做了一锅香喷喷的苦菜粥，那珍存在脑海的芳香顿时出现并弥散在客厅。那天晚上也刚好女儿过来吃饭，盛上一碗让女儿尝尝是什么粥，她竟然说不出，只是感觉很好喝。当我告诉她是苦菜做的，才若有所思。

留下的那些苦菜我要保存好，亲自做一个苦菜蘸酱吃，那可是久违的口福。苦菜是野菜之上品，蘸着甜酱吃更是别有风味，把甜酱在热油锅里飞一下，放点葱姜香菜之类做配料，当鲜嫩的苦菜与香面酱卷裹在一起，吃起来相当诱人：口中生津、齿颊留香，真是无与伦比。

野菜是春天的宠儿，春天不吃野菜就等于过春天，如果不能吃到苦菜那才是春天最大的遗憾。我最喜欢的春天的野菜，当万物复苏草长莺飞的季节，那些耐不住寂寞的野菜就欣欣然拱出地面，露出嫩绿的黄芽芽。荠菜、苦菜、蒲公英它们冒出来的最早，随后会有茵陈、荠荠菜等。

我对苦菜情有独钟。说来话长了，我在童年的时代正好遇到三年自然灾害。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一场百年不遇的自然灾害席卷华夏大地，自然灾害虽然没有今天的疫情这么可怕，可也足以令人余悸难忘。由于歉收，春节后就连仅有的一点地瓜干也吃光了。家中空空如也，几乎没有一粒粮食，怎么办？勤劳的乡下人不能坐以待命，会在大自然中找到出路和希望，那就是春天走出去挖野菜充饥。

春分前后正是挖野菜的最好时节，懵懵懂懂的孩子们跟着年过花甲的老人，用手提着一个筐头子，带一个小铲或者一个破旧的镰刀。田间地堰会有许许多多的野菜为我们准备着，我们叫剜野菜，一般不叫挖野菜，更不能叫刨、拔野菜。为什么那？一般来说剜野菜是从地皮取出野菜，这样会留下野菜的根系，来年还会继续生长。如果是用䦆头刨出来，或者用手连根拔出，就完全结束了野菜的生命。乡下的老人们早就知道爱惜生命，珍爱野生世界。

困难时期春天挖到的野菜是非常珍贵的，不像今天具有那份闲情逸致，只是把野菜作为一种时尚的吃法，而是作为人的生命的需要，与野菜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情怀。甚至那些老人们在剜野菜的时候都是有所选择的去剜，首先剜那些长成的野菜，对于那些稍微小一点的会手下留情，等它们长成再剜。

我最珍爱的还是苦菜。有人说，吃过苦的人更钟爱苦菜，这话一点也不假。还因为，它比其他野菜更多，沟沟坎坎漫山遍野都会找到苦菜的身影；苦菜还更适宜人们的需求，男女老少都能吃得上来。苦菜有两种，一种是宽叶子，长得舒展旺盛；一种是窄叶的，叶子细长，显得很有气势。

苦菜浑身是宝，不仅叶子可以做粥、小豆腐、菜窝窝，就连那根部也是最好的营养。如果把苦菜子根部那一部分放进用玉米面熬成的粥里面，会使得玉米粥增色不少，有一种芬芳四溢的味道，虽然微微有点苦可是很醇正，没有一点怪味，让人特别珍爱。当你剜下苦菜的时候它的叶柄和根部会有乳白色的汁水流出，那些汁水还是止血的良药。如果当年吃不了的苦菜就把它们晒干，等冬天享用。

据说，苦菜的营养价值比较高，含蛋白质、糖、食物纤维、钙、磷、锌、铜、铁、锰等矿物元素，以及维生素胡萝卜素、烟酸等，还含有胆碱、酒石酸、苦味素等化学物质。苦菜能清热、凉血、解毒。对急性黄疸型传染性肝炎、急性细菌性痢疾、慢性支气管炎、口腔炎、胆囊炎以及急慢性盆腔炎等症都有一定的疗效。用它外敷，还可治刀伤、烧伤、蜂螯蛇蝎咬伤与疮疖肿痛等。属于上等的中药材。

每当我回到老家，总会到村后的山坡去看看蓬蓬勃勃的苦菜，用手亲自抚摸一下它们的灵气与清爽。

苦菜，它承载着我们一代又一代人痛苦的回忆，憧憬着美好的明天。特别是我们这些从艰难中走过来的人，没有人会忘记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忘记苦菜对我们的舍身相助。

今年， 我邻居花盆里居然长出一株细叶苦菜，他们没有舍得剜出来。

苦菜沐浴着柔和的阳光健康茁壮地生长着，最近开出了璀璨无比的花朵，苦菜花的花瓣是金黄色的，我数了数大约有十多个花瓣，均匀整齐得摆开，每一个花瓣就像一把浓缩玲珑的折扇一样，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苦菜花的华心部分伸出一个个细小的黄莹莹细丝。你仔细看会发现苦菜的花儿也是这样令人赏心悦目。难怪我对苦菜这么喜欢！

苦菜，野菜中的精品，野菜之冠。

五一国际劳动节

作者简介：

张坤堂，山东大学本科毕业。省散文学会会员、区政协文史委员。退休前曾任历城教研室教研员、副主任，洪家楼小学校长，历城区教育局党校校长。曾经获得拔尖人才，科技成果奖，市、区优秀教师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