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银杏教会我们成长》
作者:张文宝
朗诵:罗兰
我与银杏像有了契约,逢到人生甲子这一年,当银杏的叶子变得金黄色时,我会来到树旁,看看、摸摸她,与它一起呼吸、说话、游戏。
甲子一轮六十年,白驹过隙,说到就到了。
邳州举办银杏文化节,这一天,恰好是我冥冥之中要牵手银杏的日子。
我来了。

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银杏排列组合的森林。
这是一棵随风摇动闪烁金光的银杏。
这是一枚飘向你的银杏的落叶。
人能与银杏比吗?比不得的,不仅人没法子比,与银杏一起生存过的某些古老生物都没法比,它们灭绝了,留下化石,而银杏活着,被叫为活化石。
小小的一棵银杏树上短短几公分的枝干都会有几十年的寿命,我一个甲子六十年与之相比,不过是汗牛充栋、九牛一毛。
银杏的好处不用说了,大文人郭沫若曾赞誉:我知道,你的特征并不专在乎你有这和杏相仿的果实,核皮是纯白如银,核仁是富于营养——这不用说已经就足以为你的特征了。
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在《思想录》中有这样一段话:“人只不过是一根苇草,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他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
照此类推,所以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
果真这样?如果人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那银杏呢。芦苇岂能与银杏相比,银杏是为其它树和芦苇甚至人类而生的探索者,是来帮人们彻悟人生和探求人文宇宙的精神。它是思想的火炬,照亮芦苇。
我被银杏照亮了。准确的说,那是邳州港上的银杏。

我没有见过这般大海一样浩瀚的银杏的森林,它庞大的不见起点、也不见终点。今年的秋景似乎来得迟了些,银杏的叶子没有燃烧得变成金灿灿的黄色,尽管这样它还是比周围河边路旁那些杨树跨入深秋的脚步要快,闹的热烈,那零星的一棵棵杨树还是青翠一片,似乎没有从绵长的夏天里觉醒过来,在傻里傻气的端详和谈论怎么听不到知了的叫喊声,诧异地看着四面八方的人群向披着金色新妆的银杏涌来。港上的银杏成块成方,横竖成行,有的树有碗口粗,有的树需要三两人才能合搂过来。站在树下仰望,银杏形体美,树干笔直而坚挺,枝条遒劲,白云在树梢上悠悠哉哉。银杏叶形美,像一个打开的折扇,形若“蝴蝶”的叶子被风刮下来,优雅地飞舞。在树林里,随意一棵银杏,一枝杈条,一片叶子,大大小小、高高低低、正的斜的,感觉都是一幅油画、一帧摄影作品,那是目不暇接、美不胜收。阳光暖暖的,树叶暖暖的,林里暖暖的。树上的叶子灿烂的透明发亮,望起来,它们活像一个个快乐的小天使,挥着柔和的小手,在微风中热情地呼喊着游人,不停撒下铺天盖地、吉祥如意的叶子,听来如下雨;有的叶子上带着晶莹澄净的一点露水,滴在手上像冰一样硬凉,舒畅得我心花怒放。朝树上仔细瞧,它的果实也熟透了,不时会划一条直线坠下来,有几枚还落到我头上、肩上。忽发奇想,我仰起脸,张开嘴,看果实能不能掉到嘴里。它没有给我这个雅兴,噼哩叭啦掉进草地里,调皮的连连砸中游人头上。
一个叫“时光隧道”的银杏森林,收藏了天上全部的阳光和天地间银杏的精萃,吸引了成群结队的男女老少,像一群群雀子,嘁嘁喳喳、摩肩接踵、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观赏,流连忘返。是谁的灵光闪耀起了“时光隧道”的名字,寓意真好,十分形象、贴切。这一条长长的大道,两旁的树长的高耸、长的粗壮,枝杈与枝杈、叶子与叶子密密麻麻的交织于一起,密不透风,形成了高高的、金黄色的穹窿,上面落下的叶子覆盖在路上,像铺上一层松软、绚烂的地毯,天上地下金光华彩、熠熠生辉;漫步其间,暖意融融,微风不时轻拂,落叶翩翩起舞,宛若天女散花,落满人的头上、肩上;游人在“地毯”上轻挪脚步,脚底沙沙作响,宛如天音,让人心驰神荡,恍如天上人间,游荡飘逸于九天银河。
在“时光隧道”里,我一小步一小步走着,时间从身边悄悄地离去,金黄色的光晕湮没了我。我穿越时光的波浪,穿越五彩斑斓、迷迷离离的点点星光,款款地飘进金黄色的霞霓里。踏上了逆时光隧道,回到了昨天,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代。我哂笑二十岁那个幼稚却又自以为是的自己,哂笑那个插队在乡村里第一次招工落榜那忧伤又沮丧的小知青一副落魄的样子,哂笑那个从家中翻山跋涉回知青点、一路上捧读着头一回发表的作品走进村里的喜形于色的癫狂样子。曾经发生过的天大的事在此时此刻看来,都是轻松的、好笑的、甚至不值得一提。
“时光隧道”里一股金黄色的漩涡般的神力抓住我不放,我返回到几年前曾经走过、看过的银杏前。我走在南京明孝陵甬道上,秋风扫过两旁的银杏,扫过一尊尊石象,树叶漫天纷飞,遍地翻滚,它带给我几分肃刹和悲凉;我伫立在连云港宿城半山上的悟道庵的残垣断壁前,站在两棵千年的银杏下,看到落下的黄叶整齐的层层叠叠的铺满在两块几吨重的巨石上,心情悲怆和沉重。心情的沉郁,我怎能不压抑?银杏这灵性的树,经历的朝代多了,遭遇的劫难也就太多了,它比我们更知道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时间教会我们成长。
走出“时光隧道”,银杏的叶子早已埋住了我的心。走过山山水水,亲近过许多银杏,是港上的银杏拂来的温暖的风推开了我的心扉。
遍地流“金”,遍地暖意,银杏的一片片叶子铺展出来的大地,像一封封信笺。忽然,我想给这清爽的长天和大地写信,想给自己写信:六十年,长吗?六十年,我不过是从一瓣粉芽成长为一棵小树。若想长成港上的银杏一般的大树,我还需要有银杏一样的大境界,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大度看世界……
银杏是智者,它会开解人。

张文宝:一级作家,原江苏省作家协会副主席。

罗兰:从事多年语言艺术教育及研究,大型活动策划人,培养的学生在国际国内比赛中成绩优异,荣获语言类“国际优秀导师”奖。微信公众平台【罗兰之声】【夜听罗兰】创建人。荔枝罗兰之声FM1264639,触电新闻【罗韵兰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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