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蒿子：徐家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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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1-23 15:23 2177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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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早晨湿雾

不可捉摸

天空极简――褪色

故作高深收敛成一块

深思熟虑的白

现在我写出“白”这方汉字

也画出字后的黑

吝啬的穷画家

八大山人买不起墨

索性画白

——澄明见性

就在刚才

弟兄仨喝一瓶酒

大哥说白是担忧

三弟说白是焦虑

小雪这天

我却收缩又收缩

缩小到黑棉袄黑扣眼

扣眼里的黑

――也是白

温暖思想余烬

2022.11.22 20:19

壬寅立冬

野花漫坡

没有了干预

任由红色黄色放火烧山

又暗淡暗淡

静默静默如死水

人摁在屋里

与草木衰朽

一直到

立冬这挂链子

锁住喉咙

雪，不能下来

太白了

它有罪

2022.10.7 立冬

给乔书明老师打电话

今天给乔书明老爷子打电话

问：“在家弄啥哩”

“哈哈哈，学习廿大报告哩”

“背会没有？”

“还木背完”

“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

老头儿露出尾巴来

2022.11.15 20:53

在山里

羊群啃食秋草余烬

和山上石头

变幻不同构成

“今年是最坏的一年？”

老羊倌说

“不，明年更坏！”

“过冬的草料跟蒿子猛长，医保样！”

2022.11.16 17:12

民间有民间的腔口

朱家坟故事

在口口相传中变异

奥密克戎如是

民间传说

掺进去多少个时代的情绪

长成小说，词根

故事有什么根呢

抽掉时间地点人物

故事有自己思维

和语速

一出戏排练三年

怎么煞戏是个问题

民间有民间的腔口

汉字是汉字的宿命

霜降天冷了

如同时局

2022.11.15 14:39

徐家营的春天

日光雄雄芽苞亮绿

撕扯语词——

扯掉多余思想、暗示

春天路过徐家营

柳丝甩芽

花草们扭摆起来

草儿一丝不苟爬在地上

天空蓝哩假里假气

装模作样

春天是一群一群

油菜花集体的腐败

故乡，一大片一大片塌陷

一塌糊涂，在这春天里

民国包浆跑风漏气

蚂蚱泥糊墙

玉诺住过那三间瓦房

在徐家营纠结

村北农田里先生的墓前

一株株油菜花黄哩腐败鲜亮

油菜地里，

让我们过一会儿

被花香篡改的生活。

血月

一

日月两轮天地眼

天地随心布施

有时睁开

有时却闭住

那是它于心不忍

李白把月亮

写干写净

漏下今晚这颗

戾气很重啊

十月之望下元节

升起远古谶语

切近

楼群垂线

一个圆圆

被隔离在楼群间

像一个个简体字

捂在口罩里

咳血，腥气

污浊中天，了无诗意

天是什么东西

天是无是虚空

天是史书是两个人

一个织布一个种田

天是人心也是水

一半载舟一半覆舟

夜里发生的事

它都看着

白天发生的

它也看着

2022.11.8 23:00

于尧山大观堂

二

今晚顺路

到人间看看吧

月

看着下面

眼在滴血啊

仿佛

我轻轻一喊

它都心疼

2022.11.8 23:33

霜降后，荒原上徒步还乡的富士康工厂孩子们

一

枯草嘴角刷凉

霜降之后

和新闻热度不同

大雪酝酿

在荒野地头填充消息

脚步和喘息

不像佛陀在行禅

这些未开悟的孩子

背着自己，荒原上

一步步拉长时远时近的影子

走回内心

《一九四二》的导演

逃出去流落异域

二十万人大溃退脚步声

惊醒那些和他们一样

地衣下取暖的蜇虫

这些免费群众演员

践行那个剧本

用脚掌写下

中州纪录片

他们知道

那里头有骨头

静默于豫西南鲁山黉学大观堂

2022.10.30 11:56

二

新闻词语

阴晴不定

掰开汉字

声母张开口

就得做核酸自证清白

韵母失效静默

文字清理干净后

音声也被驱逐

低端人口

出郑州像是

出埃及

择荒野穿行

潜回地衣下

取暖

豫西南鲁山黉学大观堂

2022.10.30 14:02

老鳖灯

――致敬诗歌编辑诗人鹤轩，像巫女在干活

河南乡下

人去世下葬之时

通常在墓室点一盏灯

照亮去路

略扁平外形

乡人称为“老鳖灯”

送走灵魂

几十年来

胃液从麻木

到亢奋

只关心饥饿

长久不再思考死亡

偏旁部首

一直吃糠咽菜

汉字包浆越裹越厚重

巫女的工作

身体为火柴

语词擦破灵性

点燃那盏灯

2022.11.2 11:50

稚子之口“看啊，皇帝没穿衣服！”

树叶掉下来

砸住装睡人

“民心就是经济和粮食”

大人不敢说话

托梦给小孩子

网上骤然爆红

稚子之口

“看啊，皇帝没穿衣服！”

说出来太多人吓坏了

赤子，污人怎么能

“热情似火，真纯如婴”？(注释)

2022.11.2 13:17

注释：

”热情似火，真纯如婴”：1994年农历十月初八，徐玉诺诞辰100周年之时，河南李準先生为徐老的题词。

母亲

母亲离开第十一年

我还在这个小菜园里

拔草灌畦

太空一粒微尘

离这些蔬菜

离这些绿叶子

越飘越远

母亲爱与宽容

忘在了豆角架上

这架绿色疼痛

2022.8.5 08:12

怜悯

——致敬傍晚白云

如果顺路

到人间看看吧

傍晚，总结人间的秘密

向内挖掘时

怜悯地上太痛苦

天空放出如此自由的花儿

可这棉花

能做多少核酸检测棒啊

2022.10.16 18:39

青蒿子，原名史大观，河南鲁山人，徐玉诺学会秘书长、徐玉诺档案馆馆长，平顶山市徐玉诺文化研究会会刊《徐玉诺研究》杂志编辑部主任。著有古体诗集《大观堂文稿》、新体诗集《时间即故乡》等，“徐玉诺研究丛书”（全套8本，徐玉诺学会编印）主编；与海因老师合编《徐玉诺诗歌精选》(2015年9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编印《徐玉诺将来之花园》《徐玉诺君与〈将来之花园〉之研究》《〈朱家坟夜话〉创作背景资料彙偏》；编著《全德全行清夺滍水――忠直方正元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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