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1957年,全国“反右派斗争”的运动正在轰轰烈烈进行。中央又发出了“干部下放参加生产劳动”的指示,中央带头,各部委向全国各省下放了大批机关干部到农村参加生产劳动。
当年夏天,中央轻工业部下放200多名机关干部到沔阳县彭场区杨步乡等地农业合作社参加农业生产,有男有女,年龄均在20多岁到40岁左右,绝大多数是出了学校门就进了机关门的小知识分子,也就是当时所说的从来未参加生产劳动的“三门”干部。
上面政策将劳动时间定为3年,表现好的再逐步抽调回机关。其实不然,这些中央下放的干部,不到1年时间大部分就陆陆续续地调走了。只有少数年龄较大的被留在本县,分配到各部门工作,一直到离退休,有的早已死在沔阳了。 1957年冬季,干部下放劳动的风吹进了县城,沔阳县委当然照办不误,在县直机关通过摸底,抽调了180人(包括财贸部门)。
这次不是下放到农业合作社劳动,而是用这批干部去开垦2个新农场——九合垸农场、赵西垸农场。
这批抽调下放的干部中,绝大多数是青年人而且都是一般干部,党员干部极少。
县委意见是这2个农场本来都委任了领导,预备了工作人员,但下放干部青年人多,思想复杂,环境又艰苦,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十分重要,必须每个队选派一个年龄较轻能力较强的区级干部(即现在说的科级干部)去带队,同样作为下放干部,只要求百分之七十时间参加劳动,百分之三十时间作为开会、做下放人员的思想工作和管理工作的时间。
这2个带队干部,挑来选去,选到了我的头上,另一个是当时担任人民银行县支行副行长的黄某。
(二)干部下放劳动动员大会之后,在干部中震动很大。谁愿意到农村去劳动,而且说的是一去3年。
只有动员党团员带头写申请下放锻炼,后来被批准下放的人,单位还给他家里送大红喜报,还要把下放喜报贴在大门口。下放干部家属接着单位送来的“喜报”哭笑不得。
我是带队人,说得好听一点是队长、是领导,同样也是下放,单位也给我家里送了一张大红“喜报”。送“喜报”时我不在家,接“喜报”的老娘已是60多岁的老人,听说是批准我下放而送“喜报”,当即眼泪夺眶而出,并说“他爱人(指我妻子,她当时只有26岁)还没有正式工作,还有孙子(指少雄)只有2岁,孙女(指少英)只有2个月。他一走,这家人怎么办啊!”
我妻子看到婆婆哭,她也哭了,2岁的少雄和在襁褓之中的少英也跟着大人一起哇哇哭起来,这样一来,倒把来家“报喜”的人搞得十分尴尬。
回想当年政治高压下的一些运动,实在令人不寒而栗。本来是强制性下放劳动,硬要说成是自愿申请。干部下放后,他们的妻儿老小存在很多具体困难,本来就是一件很伤心很不情愿的事情,硬是要把它说成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你自愿申请下放劳动,得到了组织上的批准,能不给你全家报喜吗?能不给你家的大门上贴大红喜报吗?现在看来不仅荒唐,而且还多少有点冷酷!
180名下放干部分为2个队,100人到九合垸农场垦荒,由银行黄某带队,80人到赵西垸农场(现为国营赵西垸林场)垦荒,由我带队。
说是农场,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大片一大片荒芜的茅草、芦苇、黄蒿和数不尽的荒坟堆。
这里是历史上血吸虫病的重疫区,解放前这里的人大多死于此病,有的整个村庄死的死,逃的逃,而被湮没,因此留下了这片荒凉的土地和荒坟野冢。
县里委任的场长、副场长及工作人员,都借住在一间比较宽大的农户家里办公,晚上用稻草开地铺睡觉。80名下放干部和一部分招收的农工(绝大部分是河南外出打工的农民),住满了附近的几个村庄,都是住在农户的堂屋里,睡地铺。
叶培元简介: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会员、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曾主编《沔阳公安志》,出版长篇回忆录《沧桑岁月》、《叶培元书画作品集》、《叶培元家书》;曾获“仙桃市劳动模范”、“仙桃市优秀文艺家”等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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