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子阁记
文/张荣贵
周去有乱以诞孔孟,宋北面江而生理朱。大道横空,乱世正声。阐玄奥之理以释儒经,引伊洛之说而集大成。集四书释以心怀,播远番实至名归。尔来八百,长眠嘉禾;岁逾千半,仕之律科。欣逢物阜,筑潭山以名朱阁。乃枕武夷之余脉,面东浦以览故城之概。北来之川,如斯未绝,五夫、紫阳之有应也。侧临西水,滔然波荡,考亭理学之名邦。复而溯源嘉禾之后塘,一枕土黄,遂成永殇。
平岗奠基,四围石杆;阁分三层,角置四方;琉璃焕彩,飞檐翼张;步移几许,慈亭相望。晨来登楼极目,遥东对以庵山而现曦日之喷薄,临瞰已得城貌而一水虹架潭阳。每至夕来,登斯楼也,枕西霞于阁后,而面暮雾之城川。渔叟筏竿,撒溪网而现碧波之粼光。鸟鹭立飞,觅鱼虾于绿渚而与凫相伴。霏霏雨雪,山裹银装阁泛光。霪霪秋雨,羁旅之客难怀乡。楼头放眼,云烟入怀,已容先贤八百载。登临意,岂可尽抒胸臆?或则烟岚雾隐,霭色凄迷,椽存半角,疑登仙而飘然。西水东来,汇北川于城际,名建溪而南逝,恰理朱之逐水而助潭阳名播四海。午夜阑珊,有灯火万盏,星罗溪河三岸,疑若银河霄汉。
旁留嘉树,枝搭构椽;四时有声,虫鸟相伴;低聚者何?异卉有芳。白鹭旋落于枝梢,宿鸟浅眠于檐椽。喜瑞雪之为岁到而闻梅香,此春之将临也。现杜鹃放红而知寒食已至以祭贤哲于斯邦。而或沐暑之际,赖群阴以生凉,风自林来,神爽怡然。北岗秋老,去岁难忘。唯潭山葱郁,犹伴潭阳昔追朝。
旷宇星稀,雁过之声,试问几许今犹闻?楼头追昔,亘贯今古,南闽阙里风尚存。先人已逝,逐水而“逝者如斯夫?”唯心之所存,笔之所书,形诸心源。“忠、孝、廉、悌”,只四字,朝更代迭,却也依此而鼎国安邦。
嗟夫!余少小离乡,南北辗转。半生飘泊,浮根难寻。君子安贫,未坠其志。穷书画复著文章。奈三尺薄命,竟梦醒一场黄梁。桑榆梓树,霞呈微光。慕长风而复北上,周市都而隅东墙。奏《流水》而钟期难遇,怀帝都而恐水寒。白眉皓首,心向彼岸,名清河实以怀郡乡。郡乡复若此,无复敬高堂。北来道亦远,去国犹怀乡。
适值薄秋,风袭而衣单。登阁以眺远,依旧名潭阳。一韵既成,合于斯文。
一脉北来筑朱阁,二水中汇分三洲。
源头活水君侧卧,渌渌不复已东流。
云影合是江南老,轻风暮霭侵薄秋。
斜阳故道今安在?目外楼头尽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