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73章：苍茫的雪夜

　 岁月如歌，时光如梭。不管人快乐着还是痛苦着，时光依然从指尖悄悄溜走。人在生活的磨砺中需要毅然前行、成长。当一个人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时间久了，是会逐渐发生一些变化的。哪怕在漆黑的雪夜里，也要像寒梅那样傲然挺立。

     在那段时光里，我利用休班时间，下决心学会做一些复杂的饭菜。

     一个礼拜天，我第一次做菜包。做了二十五六个菜包，令我感到可笑的是，竟然用了一上午时间。尽管在微凉的九月天，我在和面时却是满头大汗。不过，最终还是成功了。午餐时，我望着热气腾腾的菜包，欣慰地笑了。

     我父母和子玉高兴地笑着，一个劲儿地夸赞。

    “嗯？没想到我们的女儿第一次做菜包，把馅儿调的这么可口，有滋有味的。”我父亲慢慢嚼着菜包，看着母亲，开心地笑着说。

     “她又不是笨。以前她就是太依赖王超了，王超什么也不让她做。”我母亲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君，你这样做就对了！你把应该学会的事情自己都学会，自己不受委屈。不能光依赖别人。别人说对你好，宠着你、惯着你，那是当时的说法。万一什么时候，别人靠不住了，别人会反过头来，还当个短儿给揭了。自己长能耐了，别人也没话说，自己也不受屈。女人必须有独立能力。”母亲欢心地笑着，鼓励地说。

     “妈，这一点我也体会到了。所以我要下决心什么都学会。”我看着母亲坚定地说。

     “我们的女儿变了。”我父亲欣慰地看着我说。父亲的目光里有喜悦，有爱怜，有疼惜，有期望。

     我会心地笑了，笑容里夹杂着一丝酸楚。

    “我妈妈做的菜包真好吃、真香哦！”子玉咬了一大口菜包，欢喜地看着我，笑着说。

    “乖宝宝，是吗？那下次妈妈休班时，再给你们包水饺吃。妈妈一定做的比菜包还要好吃，还要香。”我喜悦地看着子玉，轻轻抚摸一下她苹果般的笑脸，开心地说。

     “妈妈，那太好喽！如果我爸爸能吃到你做的菜包，他肯定也说好吃。”子玉咽下一口菜包，扬着笑脸看着我，快乐地说。

     听完子玉所说的话，我和父母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才好。气氛陷入了尴尬之中。

     “宝宝，等会儿你吃完饭后，去睡午觉。下午姥爷带你去公园玩，好吗？”沉默片刻，我父亲打破了餐厅的沉寂，笑着看着子玉说。

     “好呀！姥爷。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公园玩喽。妈妈不带我去。”子玉撅起小嘴儿说。

     子玉说的没有错。自从王超上船之后，城区所有游玩的娱乐场所，我从未带子玉去过。因为，我唯恐触景生情。那些地方都是我与王超从前曾常去的地方，我恐怕在那里回想起与王超在一起时的情景，徒添痛苦、难过。所以未曾再去过。

     我凝视着子玉，心底深感内疚，隐隐地痛。

     “乖宝宝，下午姥爷、姥姥带你去。”我母亲笑着，看着子玉说。

     “噢！太好喽！姥姥姥爷真好！”子玉无比愉悦。她那红苹果般的脸庞洋溢着笑颜。嘴角边两个小酒窝显得那么快乐。

看着天真、可爱的子玉，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感觉对不起她。然而，我依然强作欢颜地笑着，轻轻抚摸了两下她乌黑的齐耳短发。

    “哈哈......”我父母听罢子玉的话后，看着她爽朗地笑起来。

     我感觉我时常在承受着内心深处的懊悔。我看到子玉在看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被父母牵着手时，她总是以羡慕的眼神望着，直到人家走远。每当此时，我心中特别难过、自责。下雨天，我下班时，看到许多同事的老公开着车去接她们，我情不自禁地想起王超曾在雪、雨天里接送我的情景。我心如刀割。我唯有穿好雨衣，独自骑着电动车，行驶在狂风暴雨里，任凭风吹雨打。感觉自己像一只雨中的孤雁，扇动着湿漉漉的翅膀，在风雨中挣扎、翱翔。

      寒冷的冬季，雪天也是磨炼我意志之时。

     十一月里一天晚上，我加班至20点30分。

     我走出工作区域大门口时，顿时惊呆了。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才知晚上下了一场大雪。

     凛冽的北风在咆哮着。公司院子里一排排整齐的冬青树上，院子中央的道路上及车间房顶上落满了雪。天地间变成了银白色的世界。

      尽管寒风刺骨，地上积雪很厚，我还是决意回家。

     “虽然我与王超分开了，但是雪天我自己依旧能够回家。”我踩着厚厚的、松软的积雪，慢慢向车子棚走去。心中坚定地暗想。

      在我推着电动车走出公司大门口时，我母亲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路上雪很厚，风挺大，让我住在宿舍里。

     “好的，妈。”当时我随口答应着，是因为不让父母担心我在路上一个人走。

     我挂断电话后，骑着电动车顶着呼啸的寒风，小心翼翼地行驶在厚厚的雪路上。

     因为马路上雪太厚，电动车车轮基本转不动，只能一寸一寸地向前移动着。油门加到底，也无济于事，丝毫不加速。我为了减轻风的阻力，索性弯着腰，头几乎碰着车子把手。北风无情地吹疼了我的脸庞，我被摇拽得东倒西歪。如同喝醉酒般，难以掌握车子前行的方向。二十多分钟后，我下来车子回首望已走来的路，才知还未走出总路程的三分之一。对于是否继续前行的信念，我曾动摇过，犹豫过。

     “没有王超接我，我还不相信雪天里我回不了家。我绝不可以退缩，我能够回到家。”我又转回头来，望着前方覆盖着积雪的路，给自己鼓劲儿。继续艰难地往前移动。

     白茫茫的旷野毫无人烟，成了冰天雪地的世界。唯有寒风像雄狮在喘着粗气。月光显得那样清冷。我骑着电动车，心惊胆战地向前一点一点地移动着。小时候看的影视剧里聊斋的画面，时时在我脑海闪现。我万分恐惧，甚至不敢往两边的田野里看一眼，唯恐看到可疑的物体。只有坚毅地注视着前方，与狂风对抗着前行。脊背一阵阵直冒冷汗。

     谁料想，“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电动车在厚而松软的雪路上行驶，已足够吃力，使我十分无奈。大约四五十分钟过后，车子突然不动了。任凭我用力加油门，也无济于事。

“嗯？这是怎么回事呢？”我疑惑地自语着。紧接着下来电动车，弯下腰，瞅一瞅这里，摸一摸那里，期望找出原因。    

     最后终于发现电源欠压红灯亮了。我顿时明白了，因为雪太厚，加上天气温度低，导致车子耗电多，所以电动车的电量已耗尽。

     “没电了！这怎么办呢！？”我扶着车子把手，焦急万分。望着前面漫漫长路，心中暗自发问。

     “我干脆推着它走吧！”尔后我暗下决心。推起电动车，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积雪没过了我的脚踝，寒风呛得我上气不接下气。 我毅然艰难地向前走着。 

     大约二十一二分钟左右，我感觉我已毫无力气。双脚、双腿好像绑着大石头般，脚步已实在挪不动。我唯有停下脚步，扶着电动车休息。尽管凛冽的北风并未有丝毫减弱，我的额头却渗出汗珠。我双手只感觉到冻疼之后的麻木。

     我在空旷的原野里，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迷途的羔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像一只孤寂的狼，那份孤傲让我不惧怕风雪，却也让我深深感觉到，内心深处的那份孤独。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掠过，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不为别的，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面对白茫茫的雪夜，我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曲《北方的狼》。同时有眼泪在双眼里打转。我努力克制住，未让它流下来。

     我唱罢歌曲，仿佛宣泄了压抑的情绪，觉得内心轻松许多；休息过后，感觉浑身有了一些力气。整个人又精神十足。

     我来不及拿出手机看时间，因为我知道时间应该不早了。我只想一个问题：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够到家。

     “即使走到天亮，我也要走到家！”我稍作休息后，以衣袖（顾不得拿纸巾）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暗自下决心。

     出乎意料的是，在我推着电动车继续赶路时，我看到从后面好像有车灯光照过来。

     “是什么人开车在后呢！？这种天气，这么晚了还出来？不会是坏人吧！？”我立即停止前行的脚步，疑惑地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车灯光，心中惊异地暗想。明亮的灯光特别刺眼，使我看不清缓缓驶来的是什么车。

     在深沉的雪夜里，我内心惊恐不安地望着那辆车。它离我越来越近。几分钟后，那辆车行驶至我身边，突然停下来。我诧异、恐惧地看着停在我身边的那辆车。已看清楚，是一辆银灰色宝马轿车。

      “这辆车好熟悉呀！好像在哪里见过？对！在公司的停车处见过。不会吧！？不可能是公司职员的车，相同的车很多。在这苍茫的雪夜里，司机把车停在我面前要干吗呢！？”我忐忑不安地看着停止在我身边的宝马。顷刻间，脑海疑虑重重。

     我仿佛屏住呼吸般费解地盯着宝马。尔后我做了一个深呼吸，保持冷静。做好见机行事的准备。那一刻，我感觉雪夜的旷野格外宁静。

                   2022.11.22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