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的早晨

文/尹磊

距离第一次来南沙已经三年有余了，我在这里生活过，我在这里撰写过一些文章。南沙，我即将离开它，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了。南沙，准确的说是南沙黄阁金茂湾，是我生命旅程中的一个驿站，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沉积池。南沙，我应该为它写下点什么，那就从南沙的早晨说起吧。

南沙的早晨是慵懒的，南沙的早晨是躁动的，它的慵懒与躁动是泾渭分明的。早晨，我和女儿在公寓旁的马路上跑步，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可以放开跑，撒欢似地跑，这是释放，这是放纵，这是骄奢。南沙的早晨是自由的，这里的人是自由的，花草树木是自由的，空气是自由的，天空也是自由的……。南沙的早晨，像极了刚睁开那睡意朦胧双眼的婴儿，有点慵懒，更多的却是可爱。南沙的早晨，我漫步在蕉门水道旁的绿道上，抬头便能看到横亘在水道上的凤凰一桥，桥上的车流发出的声音如银铃般，认真听，你会有点躁动；这时候凤凰大道上的车流已经川流不息了，认真看，你会有点躁动。你再看远点，南沙和市区并无二至，那颗年轻的心早已躁动不安了，南沙的早晨同样是躁动的。

我是喜欢静的，我是喜欢独处的，妙处是从心所欲而又人畜无害。南沙的早晨，我一个人走在无人的马路上，是的，我一个人。这时候，我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我喜欢这种感觉，这个世界可以说是我的，也可以说与我毫无关系；我可以把整个世界装下，也可以把整个世界放下，南沙的早晨给了我无限可能。楼下的早餐店早已经贴出了转让告示，我总觉得这里的早晨缺少点什么，直到这几天出现的流动早餐车，我才顿悟。早晨，加点市井味，才真实，才完整，我似乎看到了N年后金茂湾的生活图景，我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我喜欢的，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刚刚好。我行走的道路一边是绿化带，一边是空地，我走出了许多感悟来。绿化带的灌木不规则的长着，有些灌木丛把道路抢去了一半，一些风头正劲的灌木把手臂延展到了马路中央，大部分则规规矩矩的呆在绿化带里。我寻思着，再过些日子可能会有园林工来修剪，我笃定那些伸长的手臂将会被斩断，这听起来似乎有点残忍，我内心腾起一缕愧疚，或许这个恶也有我的一份吧。我又看了看旁边的空地，应该是已经征用尚未开发的，那空地上疯长着各种灌木，杂草，盛开着各种无名小花。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了看它们，它们仿佛在嬉闹，在追逐，看到我一点也不害怕，还对着我咯咯地笑。我莫名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继续走着。人们常说，时代一粒沙，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山，对于这片空地上的生灵，未尝不是这样呢！

我继续这样走着，路上开始有些行人了，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怪异，人们的脚步是匆匆的，我却踱着步，于是我就匆匆地回到了寓所。回到寓所，我倚窗立着，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这大概是熟视无睹的最好阐释吧。这时两只鸽子抢入了我的眼帘，一只昂立着，一只垂头立着，我不能确定它们是否有交流。忽然，垂头的那只鸽子从墙沿上坠了下去，紧接着，昂立的那只鸽子也坠了下去，它们坠落了大约10多米，旋即又扑腾着翅膀，飞上了另的墙沿，这次昂立的垂着头，垂头的昂立着。我仿佛从它们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至少是部分影子。

我倚窗远眺，满目塔吊，一栋栋方形建筑或依山，或傍水，高耸入云。说到山，准确的说应是小丘，山那边有一片云，堆积着，和山势出奇的一致，远看着，它们仿佛贴在一起，又仿佛是一体的，云层厚积着，像似山上的积雪。宽阔的马路上早已是车水马龙了，五颜六色的车川流不息，里面有各色人物，我猜想他们一大早可能去上班，可能去买菜，要么是送孩子上学。我笑了笑，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还有一个陌生人倚着窗，心里想的确是他们。

女儿应该开始早读了吧。南沙，早安！各位，早安！

作者简介：

尹磊，笔名：子音。97年结业于鲁迅文学院，业余作家，热衷小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