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猜想
刘万成
神州有许多东西非常神奇，神奇得让人无法猜想。比如十二生肖之谜，经过南北朝广为流传以后的无数次猜想，至今仍是中国文化中一个令人困惑的谜团。
人在某些方面与动物相似，这能否成为发明十二生肖的理由？王充《论衡•物势篇》，最早记载了十二生肖源于我国古代干支纪年之说。说是古人以天干、地支配合纪年，每年以十二种动物配属地支，于是有了十二生肖：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但这不能说明为何偏偏要把这十二种动物选为人的属相，也无法解释十二生肖排序的依据是什么。对此，人们重点就十二生肖的选拔与排序问题，曾作过种种猜想。猜想的结果，依然是形形色色的猜想。
按照阴阳家的观点，十二生肖每两个一组，共可分成六组，然后每组阴阳搭配，这便是我们所能见到的属相排序。其理由是：子寅辰午申戌为阳，鼠、虎、龙、猴、狗的脚趾都是五个，马又是单蹄的，便把奇数脚爪的相属作为“阳属相”，分别排在每一组的前面（古时在上面）；而丑卯巳未亥为阴，牛羊兔鸡猪都是偶数脚爪，蛇没脚爪却有两个舌头，便把长有偶数脚爪及舌头的相属划归“阴属相”，分别排在每一组的后面（古时在下面）。这似乎很有道理。然而，同归阳属和同归阴属的动物，却为何在整个编队中前后有别呢？譬如老鼠蛮害人，猪最老实，让老鼠名列前茅，却把猪排在了最后头，这不仅会让猪老是吃亏，而且会让老鼠始终得意洋洋。阴阳家的观点，显然有失公允。它除能说明“两条黑白鱼”永远处于同一体中，相互依存、相互消长之外，根本和属相动物的选拔与排序无关。谁能说清楚呢？下面，大抵是五行研究专家的猜想。
来自五行学说对生肖的猜想很干脆，说是这十二种动物分别属于金、木、水、火、土。依据五行相生相克的原则，就应该是那么一个排法。可排的结果呢？十二生肖里龙最厉害，谁都克不住龙，龙却排在了兔之后；下来最厉害的动物要算老虎，除了龙以外，剩下的十一种动物里，根本没有谁能够克得住老虎，而老虎却排在了牛之后……依次类推，生来克去，克去生来，还是把老鼠“生”在了首位，而将老实巴交的猪“克”去掂着扫帚不说，还得让猪回过头去受那老鼠的窝囊气。况且，十二种动物中谁是金、谁是土，谁又是木或水，全都由五行学者说了算，人家规定谁是土，谁就绝对成不了金。这能说清阴阳家对十二生肖的排序，具有科学依据吗？根本说不清，那您不妨再看看星象家的猜想。
猜想的星象家认为，若把十二生肖与二十八宿的方位加以对应搭配，且加上一天的阴阳变化十二时辰参数等等之后，属相就有了各自的天体区域和具体位置。地上有个人，天上有颗星，这在文学作品里肯定没人胡批干，但要放到自然科学领域里考究，那就只能叫做“说鬼话”。因为，只有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这十二种动物，才具有作为人的属相而与天上的二十八宿相对应的资格，这就等于说它们本身也具有各自相应的星座和星球。那么，人以外的其他动物与天体的关系，也同样是地上有个动物，天上有颗星星。且不说照此推理，像蛤蟆、跳蚤、虱子、蝎子等等也有资格做属相，单是把人和动物混为一谈，就让人担心整个人间乱套。猜想的星象家削足适履的结果，似乎也是“一派胡言”。于是十二生肖之谜，又只好留给文学家去猜想。
从现代文学观点出发，主要从图腾角度去考虑十二生肖问题；认为被选入属相的动物，好像全是早期华夏民族的图腾。图腾文化，具有悠久历史，遍布世界各地。然各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图腾文化——作为人类文化的一支基础文化力量，起源于原始氏族社会，属于一种人格化的自然崇拜。但从原始氏族部落时起，图腾文化就一直影响着人类社会生活的发展，诸如虎、牦牛、猴、羊、熊、蛙、蛇、鹰、猫头鹰等动物，也都曾是纳西族先民的图腾。图腾崇拜，又是人与动植物同属一体的信仰产物。如有的部族先民把凡是跟人类生产、生活关系密切的动植物和无生物，也都看作自己的亲族、祖先及保护神。图腾文化，也反映了人与自然高度和谐统一的生存发展观念；从一定意义上说，没有图腾信仰，便不会有人类早期民族部落或氏族合并的群体所形成的民族风俗，也就没有今天众多民族文化之间的明显差异。比如，我国云南克木人，至今仍旧遵循着“图腾外婚”制，凡是同一图腾氏族的人都不得通婚；瑶族亦保存有图腾入社仪式的残余，像上刀山、下油锅等危险和痛苦的考验，便大多源自于图腾崇拜。非洲至今许多民族的特殊发型、发饰、镶唇、项饰、服饰、面具以及巫术仪式，实际上也是对其先民图腾及图腾崇拜的模仿。世上没有一成变的事物。图腾文化作为人类的一种基础文化，既是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精神依托和文化需求，也必将伴随人类社会的发展变化而不断演变。
可十二生肖却是一成不变的东西，猪永远都没有被安排到鼠位上的可能。所以，文学上关于十二生肖源于图腾之说，最终仍不能令人信服：若说十二生肖对应的十二种动物，分别象征了早期华夏民族的图腾，那就应该有黄帝部族的主要图腾——熊，可十二生肖里却没有熊不说，还时常有人说“熊货一个”；而龙早已灭绝了，属相里却有龙的存在，而无猫的身影。因此，即便拿现代文学的观点来猜想十二生肖之谜，那也只能和陈景润把“歌德巴赫猜想”证明到“1+2”一样，剩下的谜团还得后人去苦思冥想。
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本身，就充满了许多变数与奇妙，像十二生肖之类的谜团枚不胜举，根本无从破解也找不到终极答案。万一要去琢磨此等解不开的谜团，恐怕只有跟姜昆拿十二生肖说相声一样，靠炉火纯青的笑的艺术逗人开心。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对十二生肖之谜的另一种无稽之猜。
（原载2007年2月16日《各界导报•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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