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窗花
文/李彦俊
每到冬天，嵌在脑海里的记忆底片总会浮现一幕美景。那个美景唯我创造，唯我独享。有人会猜是堆雪人，给雪人安上冰溜子作千里眼，给雪人挖出耳洞安上苞米叶子挽成的筒作顺风耳……不是都不是。因为这些场景与画面会留住很久，別人也会看见。我要说的画面是由我创造，更会不以我的意志而转瞬变化。是迷？不是迷！她就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前北方冬天特有的冰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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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东北农村，不管是草房还是瓦房，窗户大都是上下窗户。上面糊窗户纸，下面才安玻璃。上面窗上除四面窗框以外，会有平行交叉的窗棂木嵌合。这样糊贴在外面的窗户纸才不易掉落。糊好纸要干一会再往窗户纸外面涂上油，这样雨水就浇不坏窗户纸。下面的窗户上的玻璃四边缝也要糊上窗户纸，然后涂上油。这样就能有效的防水啦。那时有句老话：针鼻大的洞斗大的风，那时就靠土坑和火盆取暖的屋子，有漏风处会很影响室温。所以糊好的窗户缝上更要涂上油防雨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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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冬天特别冷，室内外的温差大窗上就会结满冰。特别是早晨，从屋里往外是看不的。那时不到十岁的我总会穿好衣裤就趴到窗台上用口哈气，吹化窗冰向外看。有时也会去印上唇印，从双唇的两个月牙里往外看。当目光离开那星月的孔洞远一点再远一点，窗外的景就象剪影一点一点缩小。先是房子和树，然后是树是技。一会一小会，那些清淅的景象又模糊了。寒冷是幕又遮住了視线。正是这种转瞬即变的现象让我着迷。我更加注意冰花。当早晨和黄昏随着室外温度变化原本透明的玻璃窗上就会由四角开始结成冰花。这些冰霜花有的象花有的象剑象剑山……。象花瓣的形状乳白色粘在窗的一角。只一会功夫，那花瓣增厚重合又变成了云。那云呈曲线形滚动，花沒了不知冬姑娘把她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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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有个小火盆，是妈妈特意为奶奶打的。妈妈手很巧，记得她给好几家打过火盆，大中小都有。打火盆是用一个瓦盆做模子，然后将 活好醒透的两样黄泥均匀的帖在瓦盆上。第一层泥是没有麻刀的黄泥盆底要厚，盆帮盆肚要帖的薄些。第二层是帖有搓麻绳余下的又短又细的麻坯子剪短后活在泥里的麻刀黄泥，这一层主要让火盆不裂结实。这层要帖好，火盆的腰上，挪动吃力的地方要厚些才行。最后的就是薄薄的一层。泥都帖好后就又摸又拍，将泥都拍成一体。先是用手拍，然后用一块光洁的木板拍。力道是关键，力大啦泥薄了易坏，力小了泥粘不匀也易裂。每当那时，就看妈妈挥着手，拍拍拍拍个不停。周围的婶子大娘都会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妈妈的手舞。我也试着去拍，妈妈会立即说：去一边去别闹。拍好的火盆坯子要扣过去半天，然后把已经半干泥盆取上边上沾上水加泥做边做檐。是先将泥做一块泥饼，再将泥饼延着泥盆沿掐上去。这个步骤很慢，要把火盆打结实就必须把沿与盒体安严实。泥饼在盆沾上安好后要把盆沿往盆里拍，将泥盆拍出一个肚。盆口要比肚小这样装上柴灰火后才能搁长些时间。火盆整体做好后要阴干半天，然后是最后一道工序给火盒上光。这道工序主要是擀和磨。擀是用玻璃瓶在盆身上来回擀，直到将盆身各部位都擀到，使盆面有了光泽，看上去发亮才行。磨主要是盆口小边要小心的磨才行。因为边小玻璃瓶用不上，只能选用坏碗碴去磨。就这样一下二下上下千百遍的擀磨，泥盆都发出细密柔合的光才算完工。泥盆做好后要阴干，不能暴晒。暴晒会因为受热不均而出现裂子，就是泥盆上出现一道璺。有璺的火盆不能用，所以才要让做好的泥盆慢慢阴干。跟据天气和温度情况，大约三五天后泥盆就能装柴灰火啦。第一次不能装炭性大的柴灰火，要装柴燃尽后灰多些的灰火。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裂璺。我们家有二个火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小的是放在奶奶跟前，奶奶是小腿，老了眼晴也看不清东西。这样母亲特为她打了个小火盆，让老人烤手和点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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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盆小，我总会搬着它放到窗台上去烤玻璃窗晚上结的冰。窗冰在火盆温度的烘烤下先是一个小圆，然后慢慢成个大圆。渐渐地玻璃窗上出现一个大圆，透明瓦亮。我喜欢那种豁然开朗的清明。更喜欢看将火盆移开后，玻璃窗上的冰花生成与发展。从
室内玻璃上的冰慢慢化开，露出一个大致圆形的孔洞。室外的景象，秫秸的帐子，不高的柴火垛还有掛着霜雪的老杏树都看见了。就连落在窗台上的麻雀的眼晴都看的很清很清。是洞天一一一洞之天。前院人家草房上的积雪，前几天我踢上去嵌在雪里没滑下来的键子，还有如雾似带的袅袅炊烟。这一切都象印在纸上的画，看着让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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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盆移开后一会功夫，原来透明清亮的窗玻璃上就会出冰剑，那冰剑很尖很尖，一片二片转瞬间这些冰剑连在一起。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向中间刺去。你的目光要盯着看才行，不然只一会就将那烤开的洞天之门关上了。让你只看见窗看不见外面的一切。为了阻拦那些冰剑延申，我有时会用手去抵近窗玻璃。那时会有一二根冰剑不在向前发展，而是冰剑钝了厚些了向上下发展。当我把手指移开那里会出现一个小亮点，从那小亮点还能看窗外的些许景况。只要天气够冷，也许你只是回头的功夫，那个亮点就会被封住阻住你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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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窗花会有许许多多版本。在气温很低时，窗冰花会结的很厚。那时窗冰花会有的象树，象结满雾淞的树斜长在窗户的一角。树干与枝叶层层叠叠引人暇想。有的象覆上冰雪的山岭，高低错落尽展银白世界。
有时我会在薄窗冰上印上手印，五根手指就象五盏灯和五个镜头。是光明是前方。在窗冰上任我取向观看外景。
窗冰花，刻进血脉里的记忆。吻它，唇上的爽。摸它，手肤的凉；看它丶捉弄它那精神上惬意与视觉的冲击与狂想；让我忆回童年。那奶奶的火盆，奶奶的小脚；妈妈拍打火盆的啪啪声，父亲抱柴的身影等等都会在思幕上浮现。哥哥姐姐、同学们一起踢键子的哄笑声再击耳鼓……。
窗冰花！在塑钢窗的多层窗下，沒啦！沒啦
我童年的冰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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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彦俊，上世纪七十年代参军有幸成为吉林日報通讯员，后在吉林油田钻井宣传部工作。诗歌、小小说、新闻通讯、报告文学等分别在报纸和期刋、各大平台上发表。
【老丫文苑 :创始人】
陈艳丽，女，汉族，吉林松原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 ，《华夏诗词文学社:社长主编》江南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有诗词、散文、小说《老丫》。经常发布在《江南诗絮》《都市头条》《北方都市文化》《松原日报》《松花江》《温馨微语》《艺苑百花》《大江诗社》《巴马文化社》《中国爱情诗刊》《花花上酸菜》等报刊与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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